“奸恶币商,无耻神棍,一群依附王国的吸血鬼,将伊森贝尔人的钱财还回来!”
闲来无事的城民们不惧严寒,不怕风雨,数千人不惜打着伞,先围堵了新币行伊森贝尔总行,围堵了大教堂,推倒圣徒雕像,砸烂大门也讨不到个说法后,连夜又跑去围了王城仲裁总处,纷纷高喊着讨要真相。.
至于王宫——
王宫他们不敢围,因为真的会被抓走。~
如此闹了几日,声势非但未减,反而愈发壮大,眼看着仲裁处压制不住,就要演变成城民暴动,将教区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王宫里终于做出动作。
由伊森贝尔王室联合雷克蒙家族推动,伊丽莎白女王携手超过半数的咨议会成员,与币行正式签署《坎里尔斯合约》,取消教会设立的诸如土产税,畜牲税等名目繁多的征税项目,其余正常税收,也应首经王宫核审,留存金库,任何神职者不得擅自转移税款、运送圣城,否则将以伊森贝尔的律法,重罪论处。"
消息一经发布,轰动全城。
次日,咨议会提出《五十六条论纲》,并以布告的形式张贴在大教堂的门口,以及全城大街小巷,反对任何教区在伊森贝尔境内,以兜售赎罪卷敛取财物,同时呼吁民众抵制迷信愚行。.
由于昨日的减税引爆了民众欢愉的情绪,伊森贝尔人大夸爱戴着他们的女王陛下,同时也对教会、币行的所作所为愈发怨声载道,所以此举深得民心,一呼万应。
十二月下旬,女王陛下向伊森贝尔境内各城颁布赦令,取消教会异端罪的刑罚授权,赦免被以异端罪无妄论罚的伊森贝尔人,公开烧毁教宗通谕,并将知行会定为暴力组织,各城卫军剿灭有赏。.
于是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知行会成员,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十二月末,又公布总币行近百名高级职员的罪状,细数罗斯休斯家族罪行,新币行管理人员被大批清除,王宫喊出伊森贝尔金银矿的开采权力,应当属于伊森贝尔人民的口号,至此,便打响了王国矿业主权,铸币主权的争夺大战。.
而这场沉默厮杀的战争,是从起始就能看到结果的战争...
............
随着“去教会化”的诸多事宜渐进佳境,伊森贝尔热火朝天的这段时间里,与帝国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帕西法尔不多日便带着一批王国优秀的铁匠离开王城,返回帝国寒冬之城,接下来他们将在中央工坊继续学习研究,留下一众工坊的学徒,则跟着王宫的安排,被带去了克里斯罗德尼城,去进修西洲最为高超精湛的建筑艺术。
同样是十二月的下旬,来自山特尔堡的帝国节使抵达王宫,同日,会见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双方就铁矿采购,武器盔甲锻造购买等等事项合约,进行了密切沟通。
而这整个过程,几乎是由我全程操劳筹备。
其中诸多的繁琐暂且放下不提,那一日对于霍格特斯大主教的公审过后,少女艾丽被我秘密安顿在了维洛园的侧楼。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谁说话,几日不吃东西,饿到昏厥又被佣仆救醒,某一天晚上找到我,主动对我说,没必要再去什么西尔加亚南境。
“姐姐,我知道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最近这些天,在王城里,该看到的,我其实都已经看到了。”
如此说着,少女眼眶通红,再次对我敞开心扉,说起她这三年经历的事情。
“那一年我离开王城,谁也没打招呼。”
“我是抱着寻求事实的心思,进到圣诗班的,到了圣城以后,洗礼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也算是我幸运吧,他们说我有这个天赋。”
“再后来,他们得知我来自王城,是卡塔洛玛孤儿院幸存下来的孩子,我和他们讲了一些当时发生的,也许是出于怜悯吧,有人就告诉了我,说特蕾莎...其实是真理之门的高层议员,这件事情。”
“在那之前,我其实也有认识到,想到过一些的。我看到过特蕾莎和姐姐的战斗,成为圣诗班的预备教徒之后,我知道那是业火的力量,很强大的业火。”
“那个时候,我才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认识,但更多却是新的困惑,我发现似乎知道的越多,不懂的反而也会跟着越多,有段时间我又陷入了深深纠结当中,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动摇的人...”
“然后,偶然的一次机会,我遇见了罗曼尼医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 落定(下)
“偶然”的一次机会,艾丽遇见了罗曼尼医生。
那是个阴雨天,艾丽说她记得很清楚,在教宗骑士希尔维嘉的葬礼仪式结束九日后,最后一场私人礼拜仪式上,她所在的合唱团,刚刚为逝去的英雄,献唱完第二十八次的祝颂歌,下台后因为没带伞,就和几名孩子躲在屋檐下,想等一等,看看雨会不会再小些。
而那个今天临时调换,戴着宽檐帽遮住大半张脸,为她们这些孩子指挥合唱的女人,在当时主动靠近了她。
[埋葬在圣殿教堂的那具灵柩,里面其实是空的。]女人如此对她说道,将自己的伞递到艾丽手中。
温柔,娴静,优雅。
不太像神职者,更像是大家族里的尊贵夫人,拥有笑起来非常柔煦的面容。
这是艾丽对罗曼尼医生的第一印象。
也是长久以来,刻入到她心底的印象。
在那之后很久,艾丽才逐渐明白,女人“指挥家”的身份,对于整个圣诗班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最后一场礼拜仪式结束后,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里,艾丽总是能在圣殿教堂的小祈祷室,看到那女人虔诚祷告的身影。
好巧不巧的——~
那段时间,正好是她在负责打扫那间小祈祷室。
[你说灵柩是空的,你怎么知道?].
翻来覆去的纠结,犹豫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后,艾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女人。
而女人的回答,委实让她感到意外,震惊不已,并那之后的几晚,陷入了彻夜难眠的境地。~
“她说,因为躺在里面的那个孩子,是我毕生心血的结晶。”少女对我说这话时,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但我发现,她似乎在有意观察我的反应。
我大抵面无表情。"
再三的追问之下,我确定少女至今仍然不清楚深渊以及实验的事,也不知道圣诗班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她其实还不能算作圣诗班的人,甚至“候补”都不算。.
“我以为我是受眷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