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
在进退两难、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她选择了自我流放。
眼不见心不烦……
这种宛如鸵鸟一般的作为看起来无比愚蠢,但她却别无他法,因为她也想要保护赫尔吉还有自己。
在心底的恐惧逐渐蔓延的时刻,她根本不知道神明会对自己还有赫尔吉有什么样的处理方式。
究竟是粗暴的剥夺这样的记忆?
还是选择更加极端的方式?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让一切都依照往常那样运转。
不过现在,她连鸵鸟都当不成了。
现在想起来,早在赫尔吉突然之间从瓦尔哈拉离开、来到中庭世界这会儿,这件事就已经瞒不住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的丈夫都会正面的对上他的兄弟。
而且,一旦对上齐格飞,那么他也会势必对上那仍然在凡间徘徊的人类贤者。
在这种情况下,他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就是这样……”
在简单叙述了一番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希格露恩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在这一刻,她的心底虽然也有着恐慌,但也许是因为将心底一直压抑着的秘密全部都发泄出去的缘故。
她心底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轻松的。
“你在阿姆斯特尔海港那里面对的那个战士是你的启蒙者,你的身上一直有着他的影子,无论是魔法还是武艺……也许还有理念。”
话说到最后,女武神还是将这些全都讲了出来。
“你之所以会在决斗之中败北,一方面是因为武具上的差距,而另一方面,你就是他教出来的。”
说到底,哪有老师不了解学生的?
“事情就是这样。”
然后,女武神就此注视起自己的丈夫。
在这一刻,齐格蒙德的次子甚至忘记了给自己疗伤。
他的面容透出一股呆滞的味道。
毕竟,有些事情是很难接受的。
而后,他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
眼眸之中的怒火已经衰退了下去,剩下的仅仅是肉眼可见的疑惑。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整个人先是后退了那么几步,接着靠在了墙上。
他似乎有些站不稳,这不免让希格露恩有些担心。
“赫尔吉……”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少年的英雄就此低语着,他下意识的就将手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似乎在这一刻,护手那冰冷的触感能让他那发热的大脑稍稍冷静下来。
然后,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妻子。
“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谁能将我的记忆摘除。”
“是……”
在说起这略显禁忌的话题时,希格露恩明显还有些犹豫。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亲口说出那些称谓。
毕竟,她是女武神……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会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只有真正在神域生活过、与高高在上的神明有过接触才知道他们的可怕。
哪怕是现在,她都没办法保证众神之王或者破晓守护者正注视着这里。
甚至,不说他们本人,希格露恩自从察觉到这方面的事情后,她本人都快患上了渡鸦应激综合征。
一旦看到那些漆黑的渡鸦,她就觉得浑身发凉。
即便是同僚也有可能告密、即便是被动物注视着,她的所作所为也会被诸神知晓。
所以在这一刻,她没有开口,仅仅是环视着周边。
不过,在她开始确认周围的环境时,赫尔吉却已经整整理解了这些。
说到无所不知,这世上唯有神明能做到这点。
但是,正因为如此,赫尔吉才觉得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