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在最初就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将亨定一族或者直接赶尽杀绝或者完全分化。

但是，他没能做到，他妥协了。

他本想着依照自己的想法去经营尼德兰，结果到头来一腔热血却四处碰壁。

尼德兰本质与其他王国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妥协了。

“真的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我都忘了自己究竟妥协了多少次……仔细想想我和布伦希尔德的处境差不多吧。”

明明只剩下最后的一份坚持。

“明明只剩下这些了，哪怕给那么一点点的怜悯都能抱着那份幻想和执念都能继续欺骗自己，但却根本没有。”

对布伦希尔德来讲，她那即将被夺走贞洁的遭遇还有无视功绩的惩罚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自己……

那些事情，其实不说也罢。

“我知道的，你和布琳一样，都是被我逼到这个地步的。”

此刻，斯露德似乎也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望向霍德，似乎想是要将他现在的面目完全留在脑海中。

那种眼神无助而脆弱，心情低落之时，她那本该灿烂的金发也黯淡了不少。

此刻，在这里的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以骄傲的面目示人的女神，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下意识将你们摆放在了天秤上。”

没有反抗，也劝说他们不要反抗，让他们忍耐。

而迎着斯露德那悲苦的目光，霍德则忍不住再一次偏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低声说道。

“说到底，无论是我和布伦希尔德不过是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仅此而已。”

是的，不会再抱有什么幻想。

但对斯露德而言，正是这样的话语才能够化作最为沉重的打击。

“但你和布伦希尔德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斯露德继续说着。

她的声音很轻，而这番态度更像是在主动寻求某些话题那样。

“是的，我和她不同。”

霍德也没有拒绝，他缓缓点头，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她放弃了、绝望了，所以选择直接‘离去’，将心愿寄托于未来，至于我……”

霍德没说下去，但斯露德却明白。

他就这么站在这里，做出了一桩惊世骇俗的事情。

就像是一根铁棒那样，将本来的秩序一口气打碎，然后这一切都搅的天翻地覆。

“当初，我们都没有想过事态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吧，如果当初我……”

她欲言又止，但还是将那些无用的言语咽了回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哪怕她想提出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就如今这状况而言，所谓的可能性不过是一种笑话罢了。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能为你们做的多一些，但这些机会都被我放弃了……”

斯露德轻轻抹着自己的眼角。

她只是下意识感觉到眼角有些发酸，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对不起。”

即便内心有着一股难言的不甘，但斯露德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说的是对的。

“仔细想想，我一直都没能为布琳……为你做些什么，只是看着你不断承受那种痛苦。”

而对此，霍德同样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要将这件事就此揭过去的，随便说两句诸如‘没事’或者‘你不需要道歉’这样的话就差不多了吧。

但到头来，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斯露德。”

没有否定什么，也没有直接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虽然他并没有正面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在如今的斯露德眼里，这应该是她今天所知道的能让自己安心的消息了。

至于是不是好消息……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这其实取决于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