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满是波动甚至忍不住使出一记波动拳,可我还是选择相当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并更进一步。
而女人便微微有些诧异起来,皱着眉问我:
“虽然这时候发问有些不礼貌,也并不符合白董事吩咐给我的流程——可你不觉得惊讶吗?对于白董事手下的资产以及你的身份来说,应该会感觉到难堪和压力,甚至忍不住想要放弃才对。”
似乎没有嘲讽的意味。
眼前的女人表情平静,或者说带着理所应当的疑惑,至少她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所以我也平静下来。
既然没有任何恶意,那也就是可以正常回答应对的问题对吧?
只不过老姐您自己都说了“不太礼貌”也“不符合白董事布置下来的流程”,那干嘛非要多此一举再没事干插嘴问一句呢?就不怕得罪了我么?
当然,作为那样庞然大物手下的亲近之人,当然也不怕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报复才对。
我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觉得什么难堪和压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产在我眼里也就是不过如此而已……钱的话只要够用不就好了么?虽然这东西的确是越多越好,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对我来说……我无所谓的。”
女人便皱起了眉。
看来是不相信么?
毕竟这年头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之一”,这种一般等价物本身在人类社会中扮演了万能的角色,所以通过它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东西。
它是天使,也是恶魔。
可如果有人说自己讨厌钱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所以当初阿里的老马说了“我不喜欢钱”之后才被调侃编排出来各种段子。
谁又会不习惯红灿灿又漂亮有好看的人民币呢?
更何况是我。
更何况是我这个处在体力最旺盛欲丶望最泛滥没有经历过太多人生打击的年纪,所以会对金钱产生更大的占有欲不才是理所应当的吗?
纯路人,有一说一,确实。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有时候确实会觉得越有钱越好,而按理来说这种想法也没错,可是我注定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头脑,所以要我去创业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我会用人。”
“用人?”
“对啊,”我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口中的白董事一样天生拥有那样灿烂夺目的天赋,更多都只是平庸而已,所以要我们像白董事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够创造出这份事业才是不靠谱的事情吧——术业有专攻,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份财产之后,完全可以把这份财产交给专门的金融管理机构进行经营。”
说到这里我露出了笑容:
“你看,就连我岳父他本人不也因为这个问题头疼,所以干脆成立了个苏管理事务所来对他的财产进行专门的经营管理吗?”
“……”
眼前的女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可关键的症结并不在她。
或者说,从见到眼前这片表格,从听到女人口中有关于那苏管理事务所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我那岳父大人让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我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摄像头,眨了眨眼:
“所以这样的考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因为从头到尾我就不是准备贪图您家产的小人,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就好,而您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可是现实和流淌的时间会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对吧,岳父……大人?”
moss的摄像头理所应当的没有反应。
可那上面的扬声器中却传来早就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平淡男声:
“原来如此——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吗?果然没让我看错,你小子其实是很聪明的人。”
“过奖了,”我轻声说,“没有岳父大人您聪明,居然想出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
对。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试探而已,我在明处岳父他老人家在暗处,可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存在,于是两个人便借着眼前女人的存在互相试探——当然更多的只是岳父在单方面试探我。
而眼前的女人脸上已经漾起一层微妙的目瞪口呆了。
但她也只是表情神态变一变而已——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的当然不是什么蠢人,所以很快她就收敛去了脸上的惊容,只是低下头来,在摄像头无法拍到的死角朝我露出咧了咧嘴。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被自己最尊敬的偶像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副痴态想必是相当丢人的事情,所以现在郁闷非常,但没办法当场表达出来只好在死角做出微妙的抗议和宣泄……
也是个妙人。
我如此想着,忍不住扯起嘴角,继续向头顶的摄像头说:
“所以一路看了这么久,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的想法,或者试探出什么东西呢?”
“没有,”那边的回答倒是相当模棱两可,倒是有大人物特有的中庸式风格,“或许也有一些收获——糖糖之前对我所说的不错,你小子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所以或许从刚踏入这处别墅看到moss的那瞬间你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对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承认了如此的真相,“确实是在那时候就察觉到了这样的可能,可并没有确认……毕竟您没有主动暴露出来我怎么能主动戳穿?”
“这样吗?”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轻叹。
看来不管如何我那岳父大人依旧是意难平,所以就算是已经被我点出真相之后还未完全放下身为大人物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