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时刻的怨灵无法杀绝,猿猴更是来去如风,此二者将会极大的困扰内府军后勤供应,若敌方主将智商正常的话,断然不会采取拖延战术。”
此刻,他环顾左右,问道:“那诸君认为敌人将采取什么战术?”
望楼里实际上坐着许多人,仿佛是个茶话会,实际上人员很杂。
有打瞌睡的变若之子,有感觉新奇的平田九郎,当然,也少不了喝茶的一心大爷,貌似在认真思考的唯有弦一郎。
“他们可以从别处调来忍军。”前国主慎重答道。
“时间上来不及,想要召集忍者并没有那么简单。”蝴蝶夫人摇摇头,她记得类似的问题已经讨论过了。
但弦一郎突出一个头铁,皱起眉头,立刻引经据典念道:“夫战者,必先算其败而后算其胜.......”
“那本场战争就该叫‘苇名国的一万种死法’!”结弦打断了他,嗤笑道:“我们有九十九种必败的理由,而我所做的,无非是抓到那仅仅一条的胜算!”
“诸君,现在占据优势的仍旧是内府军,哪怕报销掉忍者,对他们本阵来说也没有一丝的影响!而同样的,缺乏耐心的也是他们!”
三万大军人吃马嚼可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路上被袭击的损耗,多拖一天都会让后勤部门的人切腹。
更别提绝对优势在手,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住飞龙骑脸的诱惑。
“所以他们会立即攻城!”这时响起个稚嫩的声音,众人望去,原来是平田九郎,少年被众人紧盯也不露怯,站起身来朗声答道:
“内府统一天下并没有多久,被迫臣服的各国也在看他们有没有虚弱,如果一个小小苇名国都需要浪费大量时间,诸国和丰臣氏族残党的复仇之心会蠢蠢欲动的。”
话音一落,望楼上鸦雀无声,九郎这次红了红脸,略显不安的问道:“我说错了嘛?”
“不!极其正确!”结弦抚掌而笑,不愧是他钦定的苇名第二代国主,果然有慧根!
“记住,阴谋终究下乘,唯有以阳谋,以天下之势去威逼对方做出决定,此才是上上之策!”
弦一郎先是不屑,随后陷入沉思,而平田九郎则轻轻颔首,仿佛学到了什么。
“结弦卿,你的意思是早就算定了内府军会发动总攻?”
“然也!再聪明的统帅也无法违背天下大势!”结弦重重点头,就在此地隔壁的大萌,再过几十年,可也有战场无敌的统帅被皇帝逼死。
洪承畴、孙承宗、卢象生,各个都是将才啊,有一个也能力保南明不失。
前历史文|爱好者结弦扼腕痛惜,顺便把同样的套路用在内府身上,日本这边其实更简单一点。
拥有巨大优势却不攻城,那就是不知耻的武士,而不知耻,是要切腹谢罪的啊!
“那还等什么!准备迎敌吧!”早就憋了口气的弦一郎站起身来,终于迎来了决战,灭亡还是生存将在数天内给出答复,他已迫不及待向宿命亮出刀刃了。
战意盎然,纵使昨夜的伤口还渗着鲜血,武士早已抱有决死之心。
结弦平日里说他屑,但内心深处还是挺敬佩此人的,确实如所说那般为了苇名国能够付出一切。
“别慌,内府要进攻也是在这场春雨之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结弦慢慢走到中间,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两年的时光在他脑海中闪过。
刚到苇名时的苦涩与挣扎,平田之夜时的奋勇拼杀,初见一心时的憧憬.......
平田庄、苇名城、仙峰寺、菩萨谷、铁炮要塞.......
不知不觉间,我已走过了这么长的路啊。
终点已至,结弦倒没有迷茫,反倒有些期待与遗憾,史诗级任务也快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一边回忆,一边环视,看到了一心、弦一郎、永真、平田九郎、变若之子、蝴蝶夫人等等人,曾经屏幕中的图画此刻无比的立体,其中有不少人更是连命运都被自己改变了。
“经历无数世界,体会无数感情,留下无数羁绊!有趣!实在是有趣至极!”
结弦忽然大笑起来,直叫其他人莫名其妙,但他们无从理解一个‘轮回者’的处事态度,他就是要在无限而苦逼的世界中寻求到一份快乐!
并非以杀取乐,更不是沉迷欲望,将他人的生命看做一个个符号,唯有参与进每个世界,体会到世界之人的悲欢离合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在或期待或不甘的目光中,结弦缓缓张开了嘴,没有冗长的战前动员,唯有短短一句:
“诸君,战斗吧!”
战!
一片盔甲、兵器碰撞之声,众人皆哗啦啦的站起,仅此一字足矣。
当今之世,嘴皮子已经毫无用处,唯有高举手中钢刀,将弥漫的雨幕切得粉碎。
“走!”
结弦当先跨出望楼,除了一心之外,其余人紧随其后,就连平田九郎也抿着嘴唇,面露紧张之色。
气氛是会传染的,大战来临前的重压已让他感同身受,苇名曾经最大的搅屎棍现在变成守卫者,只能说来自于现实的逼迫。
他落后数步,侧着头悄悄看向昂然前行的剑士,略显局促的问道:“结弦卿,只狼去哪里了?”
一夜苦战,御子并没见到自己的守护忍者。
“他?”
结弦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
半日前还在山林苦战,半日后已到苇名之底,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这算是特别的赎罪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