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爱惜自己身体的浅上雄彦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斥责,只是对那背影说道:“这就是你找的人?”
“是的,短时间内聚集的最强人手,浅上藤乃不可能赢过他们。”本着多说无益的原则,荒耶宗莲并没有一一介绍。
“我不管那么多,既然出了钱就得快点把事情解决了!”男人烦躁的摆摆手,前倾着身体,“现在你告诉我到哪一步了。”
荒耶宗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诸位,请你们先出去布防。”
都是些类似卫宫切嗣的佣兵,只是没有切嗣爸爸的远大理想,所以也没人好奇,踩灭香烟起身就走,倒是最后有个戴着黑色墨镜、身体极为壮硕的男人走到门口便停下转过身来。
他转过身,沉默片刻才向荒耶问道:“呃,只是个小女孩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狮子劫界离,赏金猎人不应该问原因,你只需要照做,还是觉得报酬不满意?”荒耶宗莲也不废话。
“我只是好奇急急忙忙叫我来这日本的原因是什么。”壮汉盯着荒耶的脸看了数秒,最后发现自己就像再看一块没有情绪的岩石,只好耸耸肩拿起手提箱走了。
他游走于世界各地搜寻尸体,却也需要大量珍惜的材料来制作礼装,至少这个浅上家的报酬很丰厚。
三言两语打发了赏金猎人,荒耶宗莲对唯一留下来的阿鲁巴使了个眼色,这才回答雇主的问题:“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
“啊?在哪呢?”浅上雄彦皱起眉,既然发现了继女的踪迹还叫这么多人来干嘛?当自己是凯子吗?
“在这。”
啪!
一声响指,侧面的房门忽然开了,人偶状的使魔押着紫发少女出来,她没有被捆绑,但是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泛着白光的绷带。
浅上雄彦向那边看去,茫然刹那,失声吼道:“谁让你把她带进来的!!”
花了上亿日元就是想撇清和浅上藤乃的关系,要知道这继女手上已经背了几十条人命,若是被警方追查过来那还得了!
“哦呀,连最后一面也不想同自己女儿见吗?”柯尼勒斯·阿鲁巴那略显恶趣味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在观摩猴子的感情戏。
浅上雄彦看向浑身颤抖的少女,两人其实相处的时间不算多,毕竟他也不知道藤乃什么时候能力暴走,要是把自己给弄死就太搞笑了。但即使如此,他的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歉意,过了片刻,又被坚定所取代。
“抱歉,我背负着浅上家和浅上建设数万人的命运,藤乃,就请你去死吧!”
是的,如果没有这么大的骚动他可以念在藤乃母亲的份上不去追究,最多不再管她,只提供生活保障而已。但她不仅杀了人,还连杀两波,迟早会被逮住。
与其大家一起玩完,还不如牺牲一个保全一家。
话音落下,最后的表象也被撕破,女孩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除了将白纯里绪的双手拧断一个人也没杀啊。
“父亲大人,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变成了怪物。”男人冷漠的答道,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啪啪啪......
这时掌声响起,阿鲁巴笑着打断:“不错的选择,为了家族的兴旺可以抛弃任何一个人,嗯,可惜你没有魔术师的资质,否则倒很像我们这世界的人!”
他就是魔术世家的继承人,知道在魔术刻印的‘唯一性’之下,魔术世界更加残酷无情。
“别扯这些没用的!快点把藤乃带出去杀掉!等等,你干什么!?”浅上雄彦怒吼着,却见那个人偶拿出一柄短刀,然后交到藤乃的手上。
跳反?不可能啊,这个小女孩能够给他们什么!?
雄彦向后退了步,转身想逃出去,却发现大门像是和墙壁融为一体根本拉不动。
“结界已经布下,外界无从感知。”荒耶宗莲终于开口了,把女孩向前推了一步,“我只是觉得,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应该自我解决。”
魔术协会?法政科?浅上雄彦所认为的规则在这位本就是‘通缉犯’的魔术师眼中根本不存在,扭曲魔眼的力量来源于痛觉,而最大的疼痛就是内心。
房间内静的可怕,两位魔术师在看好戏,而浅上藤乃抬起了刀向前一步,颤抖的几乎握不稳。
被辱骂,被抛弃,被质疑,甚至查都不查就将杀人的黑锅扣在自己身上.......
杀人冲动在澎湃,仿佛随时都能冲破心理防线,但她的左手扣住了手腕,强行将刀扔到地上。
不能杀,否则就再也回不去了!
“绯村结弦的影响竟然如此大?”荒耶宗莲自言自语道,眼睛看向浅上雄彦,后者退无可退已将背靠在大门上。
“我加钱!藤乃你们也不用杀了,将她带走就好!!”他嘶吼着,鬼知道这两个魔术师咋想的。
“不用了,你的钱我全都要。”荒耶又打了个响指,浅上雄彦像是断电了一样倒下。
对于拥有‘换脑手术’,能让人不停经历死亡的荒耶宗莲来说,将之短暂代替根本就是小儿科。
让人偶将富豪扛起来,他摁住了藤乃的双肩,后者正手忙脚乱的想把绷带拆下来,但那是个专门针对魔眼设计的魔术礼装,根本拆不动。
“请你们不要对绯村先生下手!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女孩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只要乖乖听话就能让结弦安全。
“浅上藤乃,那是不可能的。”荒耶依旧面无表情,在这观布子市,珍贵至极的宝石级魔眼竟然只是添头,他将人推给了另一个人偶,正欲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
他已经来了!?
结界被触动,本来靠在墙上的阿鲁巴也站直身体,想要去窗边看看那个绯村结弦是何方神圣,但刚踏出一步,他已听到空气爆鸣的‘呜呜’声响,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抱头蹲防。
轰隆!!
整面墙壁与结界一同碎裂开来,飞溅的砖石已激发了红色长袍上的防御魔术,阿鲁巴满脸苍白的回过头,见自己旁边的墙壁上已钉着个身穿银色胸甲的男人。
一柄长枪贯穿了他的魔术礼装,让整面墙壁呈现坍陷般的龟裂,赤红鲜血涂满了半面墙壁,魔术使还没死透,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而那惊骇莫名的目光正盯着远处。
阿鲁巴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穿过破开的大洞,越过被折断的树木,见到庄园大门之外正有个青衣剑士跨步俯身,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轰鸣让大半个庄园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结弦慢慢站直身体,拇指弹开刀镡,一寸一寸的拔出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