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走进了晶状尖塔底部的巨大平台，于两人的眼中化作一颗枯木。

少女与国王看着哲尔尼亚斯消失在平台上，两人都知晓这是最终步骤前必要的准备，而在半小时以后，外部尖塔的晶体外表上骤然迸发出了明亮的七彩霓光。

国王毫不犹豫的坐在机器配套的王座上扣下权杖，他用炽烈的眼神看向放在另一个小平台上的木盒。

——那是他挚爱的花叶蒂所留下的遗骸。

才刚刚陷入沉睡的哲尔尼亚斯能感受到由少女主导制造的机器在抽取自己的力量，而那份力量第一次不由自主的被施加给了由它人所指定的目标。

那只小型精灵的遗骸，以及坐在王座上的国王。

……原来如此。

哲尔尼亚斯心情依旧平静，直到彻底坠入沉睡的黑暗，它仍然对此感到满足。

人类也能够做到赋予生命，虽然是借用了自己的力量，但她确实兑现了承诺。

国王的身体在光线的照射下一点点变得高大，他对此恍不知觉，而花叶蒂的遗骸所处的木盒盖在他眼中被推开，国王所熟悉的花叶蒂楞楞的看向四周，手中的花朵却是有了变化。

——那朵花变成了透露着浓厚不详气息的黑红色三瓣小花。

“花叶蒂——！”

国王对一切都不在乎，他只是欣喜的站起身迎接复活的伙伴，后者也在懵懂中一如过去那样和男人相互蹭着脸颊。

少女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直到半响过后，少女冷不丁的开口提醒。

“恭喜你，你完成了自己的心愿，那么我和你之间定下的契约就只剩下一半了，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还要继续推动那剩下的目标吗？”

“……当然。”

欢笑中的男人重新抬起头，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死寂。

“我要复仇。”他低沉着喃语，语气里带着散之不去的仇恨。“我要让那些家伙品尝同样的痛苦，用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结束这场战争！”

“那就继续启动机器吧。”少女拍了拍手掌。“只需要略微调整一下模式，这台机器就可以变化成为最终极的兵器。”

像是诱惑人的邪神一般，拥有不似人类美貌的少女只是笑着看向国王，眼神莫名。

第三百四十二章、神榷识与往事秘密

〖虽然没有看到最后的场面，但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哲尔尼亚斯讲述的往事深深吸引了神榷识的注意力，而在故事的最后，它也只能用确定语气的猜测来下达定论。

〖那座机器本质上是为了调用我或者伊裴尔塔尔的力量所建造，这股力量不会被我们的思想控制，所以后果也不会受我们影响。〗

“……也就是说，你在三千年前追随怜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然也。〗

哲尔尼亚斯点点头，确认了女孩的疑问。

〖我等的力量来自于天性，所行之事又趋于本能，尽管过去无数岁月，我和伊裴尔塔尔都从未打破过那个轮回。〗

〖但如果这股力量能被外物调用，由你们这些人类来接管，说不定我也可以从轮回之中挣脱。〗

生命守护者的声音是如此平静，好像言语中的讨论并不涉及自己。

——这样的选择，真的值得吗？

神榷识心里也浮现出了疑问，但看着哲尔尼亚斯那充满人性的眼眸，她最终还是明悟了。

卡洛斯地区的历史一直有哲尔尼亚斯的影子，但它却在三千年前起就从未正式出现过，神榷识现在或许知道了原因。

身为传说中的精灵，哲尔尼亚斯跟伊裴尔塔尔被天性所束缚，尽管拥有远超常人所认知的能力，可它们却始终无法摆脱相互对抗的轮回。

这是它们的命运，是无尽岁月中蔓延下来惯性的力量，直到怜的介入将其打破，哲尔尼亚斯才理解到最初就该领悟的道理。

哪怕是身负能够赋予永恒生命的伟力，它也可以不用亲力亲为的去维护生态平衡，因为它本身就和万物一样都在其中。

现在的卡洛斯不需要哲尔尼亚斯，而哲尔尼亚斯同样乐于见到此情此景。

神榷识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激荡，她抬起头凝望着哲尔尼亚斯自始至终平静的面容，半响过后，女孩选择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不管哲尔尼亚斯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这都已经是过去的成年旧事了。

“如你所想，三千年前，卡洛斯地区确实发生过了可怕的毁灭。”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神榷识其实听说过哲尔尼亚斯说过的那段往事。

当初在绿岭宇宙中心，索蓝斯博士正是将卡洛斯地区三千年前国王运用最终兵器终结战争的绘本故事当做前情提要向神榷识讲述，那段故事里悲痛的国王用最终兵器毁灭了参与者，整片卡洛斯地区都因此陷入废墟。

“……其实那段时间里有另一块名叫芳缘的大陆同样发生了重大事件。”神榷识缓缓开口。“因为那段时期里芳缘大陆里有两只和你相似的精灵在争斗，它们的力量引发战争，可最终一切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陨石所平息，据我所知，那极有可能是怜的手笔。”

“在那以后，卡洛斯地区和芳缘地区同时出现了大量名为‘钥石’和‘超级石’的特殊石头。”

一边开口，女孩看着哲尔尼亚斯将手伸进口袋，当再次拿出来时，她的手心已然躺着一枚钥石。

〖熟悉的力量。〗

哲尔尼亚斯仔细确认着神榷识手中钥石蕴含的能量，半响过后，它给出了确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