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告别曾经以及话事人

我对流程没有什么不满意，流程本身进行地也顺风顺水。当抬盒人把父母的骨灰盒下葬，大悲咒的音乐响起，我抱着自己的骨灰默哀。

一切都这么顺利，这么祥和，这么……

“唔唔唔~~~~乌乌乌~~噜唔唔唔~~~噜噜噜~~~”

一阵悲伤的锁啦声盖过了大慈大悲的佛乐，这是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哀乐，不光因为它曲调特殊，更因为——

它声音贼大，整个公墓里都回荡这个声音。

难道今天早上还有其他人跟我一起办葬礼？

我疑惑地回头，却愣住了。

“来晚了么。”

“好像还没。”

“呜呜呜，小曦我们来了。”

只见站到我面前的正是一大早就不知所踪的，秦家的三个少女。

秦宁，秦雪和枕头小姐姐。

她们身后跟着足足好几十人的队伍，都是清一色的庄重黑色服装，从头黑到尾，脸上戴着黑墨镜，甚至手里还一人撑一把黑色的伞。

今天天气阴凉，没雨也没太阳，几十个人撑着黑伞，仿佛想把白天也染成庄重的黑夜。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们怎么……”

“不用说了小曦，”枕头小姐姐抹着眼泪，“我们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我大惊失色，难道我的真实身份……

“知道你今天想要埋葬父母，而且因为钱不够，没钱埋葬刚刚相认的亲哥。”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这样，啊，哦。”

原来是指这个。

不过等一下，我只是想安静地送自己最后一程，为什么你们全都来了。

“钱不够直接跟我们说，不会吗，”秦宁这时霸气地说，“我跟小姑都是你的老板，不管是预支工资，还是公司员工关怀福利，都可以帮你。”

她停顿片刻，又说道：“不过无妨，你不说我们也查得到，不征求你的意见，直接帮你做决定好了！”

“哈？”

啥决定？

枕头小姐姐上前解释：“放心吧小曦，这片公墓上所有空余的墓地，都已经被我和小宁包下来了，你可以为你的兄长随便选一块。”

我嘴角狠狠一抽：“什么！”

都……包下来了？

“放在跟父母比较近的地方就好了吧，来，别愣着。”

秦宁招呼着几个人上前，穿黑西装戴墨镜宛如黑客帝国的人上前接过我手里的骨灰，把我的骨灰轻轻地放到父母旁边那块墓地上。

“不是，等下……”

“奏乐！”

在一片萨克斯和小提琴悲伤的音乐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头走上前，另外几个人推着手推车，为他把一架钢琴抬下来。

外国老头对着墓地坐下，掀开钢琴架，酝酿了一会儿感情。

动作标准，行为规范，手指精准，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维也纳前十水平的气场。

气氛和感情双双到位，白发老头开始弹奏起来。他闭着眼睛，悲伤的音乐从指尖划出。

这音乐婉转又凄厉，我的眼眶充满泪水，听着它，我仿佛想起了我那段颠沛流离的人生。

人生，大抵如此。

其他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地默哀，为那个装在骨灰里的人。虽然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但无人知晓。

这股孤独感，似乎也通过钢琴声传出来，让我的泪再一次流淌。

这股悲伤，似乎连天都被弄得更加阴沉。

我擦擦眼角，小声询问：“这是哪首曲子？”

太有意境了，保存下来，以后经常听听，回顾下人生。

枕头小姐姐回答我：“名字叫《致苏晓》。”

我楞了一下：“还有这首曲子？”

“嗯，”枕头小姐姐点头，“是安东尼大师通宵一晚上创作的，虽然时间短，但融合了他几十年的音乐造诣。”

我嘴角又狠狠扯了扯：“是，挺高深的。”

还是算了，就听这一回吧。

在万众瞻仰中，我的骨灰终于缓缓埋下。当芬芳的泥土掩盖住花梨木，我心中也似乎放下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