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很少触碰别人的身体，从动作上就能看出她的经验并不丰富，动作僵硬，眼神僵硬，如果不是力量控制到了轻柔的范围，别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恶作剧
然而塞西莉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摸头杀」完全没有起到传递情感的作用，反而有点吓到蕾欧娜了
塞西莉亚老师，终于要动手了么……蕾欧娜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按在头上，心中一阵温暖又绝望：这是您收养我以来，第二次摸我的头吧？也好……就这样死在您手上……
你在说什么？
塞西莉亚歪了歪头，总算意识到蕾欧娜误会了她的意思，将她温柔的抚摸想象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想到这，她忍不住揪了揪蕾欧娜的耳朵，淡淡的说道：只是单纯的摸头而已
嘤唔>_<蕾欧娜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被塞西莉亚老师摸头，更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塞西莉亚揪耳朵
我不是很擅长揣测她人的心思，而且不喜欢妥协塞西莉亚轻叹一声，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因此，我错过了很多我不想错过的人和事
塞西莉亚老师……蕾欧娜有些不理解塞西莉亚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些，她印象中的塞西莉亚从来不会长篇大论，也不会用这种「你听我解释」的语气和她对话
今天的塞西莉亚很不一样，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和蕾欧娜的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温暖让人想要依赖
你刚才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如果在以前，我是认同的，因为这个答案如何，对我来说无所谓
塞西莉亚轻轻的揉着蕾欧娜泛黑泛红像是被坏孩子泼上了颜料的长发，轻声说道：但你让我好好思考了一下这问题的答案
我做了什么么？蕾欧娜越来越疑惑，弱弱的说道：我除了给您丢脸什么也没做，除了我以外，您的每一位学生都比我优秀，您对我的关注也……
你觉得我对你的关注很少？
塞西莉亚轻轻抿起樱色的唇角，妖异的黄蓝异色瞳里泛起一丝自嘲之色：露露姆说得对，这就是缺少沟通的结果，什么都只是你觉得，我觉得，但你不说我不说，我们都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难道……蕾欧娜愣了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难道塞西莉亚其实很关心她！？
157.她就是个小丑
见蕾欧娜身体僵住，塞西莉亚轻轻将伏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语气彻底柔和下来：你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责怪或是看你的笑话，而是想和你说清楚，其实不管作为你的老师还是什么……我都是在意你的，甚至在我所有的学生中，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蕾欧娜
不是这样的……蕾欧娜眼神微颤，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看到塞西莉亚眼中的真诚，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现在听到的话当成谎言
她也不愿意将这些话当成谎言
听塞西莉亚这么说，蕾欧娜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到温暖和幸福，她从小就仰慕尊敬的老师，其实一直在默默的关心她，她并的人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孤单那么悲哀
就是这样塞西莉亚轻轻的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沉重的包袱，表情和眼神都变得坦然而柔和：我们是女神的孩子，无论犯什么样的错误，女神都会给我们最大的爱
蕾欧娜，你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无论是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我在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不是该如何惩罚你，而是责备自己，是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注意到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塞西莉亚老师，您别说了！>_<
蕾欧娜突然想逃走，但她的手被塞西莉亚紧紧的握着，就像之前爱丽丝被咬的血肉模糊也不肯松开一样的坚定
你能逃到哪去？塞西莉亚妖异的异色瞳中露出一丝伤感，淡淡的说道：其实只要我想陪着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视线，但……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害你变成这样
当初蕾欧娜被爱丽丝欺负，塞西莉亚知道
后来蕾欧娜收养希尔薇，塞西莉亚也知道
但塞西莉亚最后都只选择在远处默默的关注蕾欧娜，在她以为自己陪在蕾欧娜身边的时候，却不知道蕾欧娜当时有多么孤独和痛苦
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是塞西莉亚想象不到的，毕竟塞西莉亚是半神，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半神能让半神感觉到孤独和痛苦的呢？答案太少
即便当初被露露姆伤得很深，塞西莉亚也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振作起来然后让整个魔女教会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但是蕾欧娜不一样，蕾欧娜不仅实力弱小，软弱的内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变得脆弱而敏感
塞西莉亚老师……呜呜……
滴答滴答~
带着些许腥红的眼泪从蕾欧娜的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猩红的泪水模糊了她精致的俏脸，哭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却是一只藏不住心事，哭的撕心裂肺的小丑
蕾欧娜小心翼翼的回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塞西莉亚老师，也从未埋怨过女神，就算女神想在我健康的时候取走我的灵魂我也会欣然答应
女神没有那么无聊塞西莉亚秀眉微蹙，觉得蕾欧娜的玩笑有些过头，不过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责备之意
我，我知道蕾欧娜抽了抽精致的鼻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角，带着哭腔说道：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可能不会相信，但其实……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些记不清妈妈的模样了，当时为了躲避债务我们多次搬家，很多东西都在路上遗失了，包括妈妈的黑白相片
……塞西莉亚轻抿着唇角，没有打断蕾欧娜，静静地听着
她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交流，彼此都很珍惜
但我总会梦到妈妈，尤其是在感到孤单寂寞的时候，就很容易梦到妈妈陪我说话给我做饭教我写字画画
蕾欧娜泪眼婆娑的看向塞西莉亚，突然变得忸怩起来，用有些含糊羞怯的声音说道：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塞西莉亚老师的身形和梦中的妈妈重叠在了一起，到后来我也分不清是您在梦中给我讲故事还是妈妈在梦中陪着我……不过这些我一直都不敢说
她在年幼的时候被渣男父亲抛弃，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病床上，惊魂未定的她被那些上门要债的暴徒威胁恐吓，如果不是遇到塞西莉亚，蕾欧娜的人生将永无宁日
破碎的童年让她变得敏感软弱，但为了保护自己又不得不装出乖巧认真聪慧的样子，这是生物为了生存必备的本能
然而她自己清楚的很，自己平庸的天赋比起那些塞西莉亚精挑细选的弟子而言，她就是一个小丑，拼命的努力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再加上塞西莉亚不善言辞，也不会轻易在弟子面前展露真容和情感，猜不透塞西莉亚在想什么的蕾欧娜就更加孤单无助了
比起她的师姐师妹，她真的可以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了，环境给她的压力让她自卑，让她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