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儒家才迅速转变为显学，开始高速发展起来，因为符合了当时的上下阶层的需求，而在孔子的时代，提倡复礼的儒家其实可能还不如墨家的受众多，孔子在列国周游，其实说白了，就是那会儿是争霸的开端，每一个贵族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支配者，根本没几个人支持他的主张去恢复秩序。

同样，随着秦汉的更迭，新的争霸和乱世的到来，特别是汉代外族匈奴草原帝国的兴起就让儒家再次走向大复仇主义的模样，之后，外敌被消灭得差不多，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董仲舒独尊儒术，统合思想，儒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孟子的仁义的道路上。

而在此时的商代，仁义？什么仁义？蛮子今天割我一城，这个仇我记下来了，明天我去把蛮子全家扬了割他三城，才是此时的风格，甚至连春秋时期的“外王内圣”，以王霸道杂之都不算，对外，那是纯粹的霸道——不然呢？这三倍多前朝的领土是充话费送的吗？

“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大王所言不错！”此时还没这句话，但是不妨碍季夫人深表赞同，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跳出来“以德报怨”的，那会被商王或者季夫人让他自己去以德报怨一下，嗯，商王还真的可以做到。

让他以“金光之德”报“人祭之怨”，直白说，拉去摘星楼祭了，让他用化为光的德来报他把人祭了这个怨，岂不是正好可以称得上是让对方以身殉道了？

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鼓吹，怀柔而服远人的说法，哦，这是姬周那边吹的啊，那没事了——怀柔，指被帝乙抓住就全祭了，被姬昌抓住就只把成年人祭了，剩下的收为义子——确实挺怀柔的。

“那么，燃烽火吧，这是第二次蛮族来袭了。”烽火再一次被点燃，滚滚浓烟直冲天际。数百里外的小城内，刚刚巡视城防回来的贵族刚刚倒出一爵美酒，准备开始商贵族最喜欢的休闲娱乐活动——整两盅（历史上对于商人的评价就是：酗酒成风）。

一口酒刚刚入喉，就看见天边烟雾升腾，“噗！”酒液全化为了喷雾，“什么鬼？”

烽烟起，诸侯需火速起兵聚集捍卫封君的安危，而且这次燃起的烽火，除了季氏的，还有商王的，意味着这次不仅仅是季氏封君的号召，还是商王子氏的号召。

代表蛮族扣关，所有人都必须前来集结，包括姬周，除非他准备撕破脸，而这也就是子受的目的——NTR这种事情，不把苦主叫过来当面看着，那怎么能行呢？——犯罪都要回到犯罪现场观赏，更别说这种事情。

还有，有什么让姬周和那些他们支持的羌人大部落交战更棒的选择呢？子受砸了自己在羌方的信誉和招牌，怎么可能让你姬周还留着这个招牌。

你不来打蛮子，就是坐实你勾结蛮族，你来打蛮子，那些姬周支持的蛮族被姬周打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服从你，这个姬周在蛮族的声誉也跟着一起毁了。

嗯，当然，他可以说是商王逼迫的，子受也不会反驳，因为，信任建立需要很长时间，摧毁起来却只需要一瞬间，他这个解释能够有几个人信，需要多久才能让人信就不好说了。

“敲钟！鸣鼓！聚兵！”城池周围四角有钟鼓楼，在此时是标准的军事传信单位，鼓声敲响，全城的男丁就要开始备战，准备兵甲，告别妻儿，而钟声会告知周围四野的野人和众人，战争开始了。

野人会准备粮食，并且搬迁到一起聚居，而众人也需要随时做好以替补和辅助兵的身份上前线，同时，各家妇女也需要为丈夫准备酒食和箭矢等必要的消耗品。

总之，烽烟燃起，钟鼓齐鸣下，整个城市顿时一片忙碌起来，并且这种忙碌向着越来越远的区域扩散出去。同时，烽烟燃起，蛮族扣关，就意味着那些神庙的武士就全给扣下，编入商军编队当中，这是基本的贵族义务，这让女稚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

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押送战俘和祭品的活，变成了战争了？但是，她这样的新人祭祀可不是那些擅长摸鱼和混日子的日子人，老老实实的也吩咐武士们做好备战，同时让学徒们整理药材。

“哟，药材还挺全”小玉带着人来到祭祀这边巡视了一番，“那么，就跟我来吧。”

“玉夫人，这是为何？”女稚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时代，治疗的工作是巫女们的活儿，利用草药、跳大神和各种血腥的仪式来驱散诅咒和疾病。

“当然是因为现在这里归我管啊”小玉是标准的巫医，虽然也懂的一些跳大神的事情，不过，那是游医的时候拿来糊弄一下病人家属的，毕竟，有些时候，你真的不能说是我把人治死了，配合一些跳大神的手段，告诉患者家属——是得罪了天神所以治不好。

话说，这套到了现代都有用，因为，医院把人治死了有医闹，那些乡村搞封建迷信，耽误了病情死的，却没人去把神婆砍死或者扭送派出所，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事情还是挺好笑的。

显然，小玉为了自己不被患者家属砍死，必要的仪式和神学方面的技能也是要学一点的，可是比起女稚这样的科班出身的祭祀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甚至还不如苏邔。

“可是，这是庙堂内，乃是......”

“行了，这话你去和大王说吧，总之，把人都带上，跟我来”子受不能放任这些祭祀和武士们待在一起，要把这个武装力量变成自己的，那么先得把他们分开，同时，此时巫医不分家，这些祭祀也是勉强能用的医生，可以降低伤兵的死亡率，一举两得。

“稚！”其他祭祀欲言又止，但是她才是这次队伍的带头人，姜后和子受老夫老妻了，虽然有些内核的理论和做法看不懂，但是对于子受要做什么，基本上也有个大致的估计。

一收到子受要求神庙派人接送俘虏就猜到了子受大概要做什么，然后在苏邔的协助下，果断的将女稚这样的新人塞进去变成了负责人，嗯，你说如何推行这个做法？——当然是大王他好色啊，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面对商王一系子嗣缺乏这种情况，姜氏是不会反对的，不然王后的位置坐不稳的，而神权贵族面对内外压力，更是顶不住——而且这个锅真的挺大的——被商王扣一个，你是不是想让他绝嗣的理由在脑袋上，那是真的可以动刀枪，其他贵族还要帮着把人按住的等死的理由。

而这样的新人显然就没有那种魄力去带着祭祀们反对，她只能尽力安抚其他人的情绪，然后服从商王的命令。

商军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蛮族就开始攻城，他们在得到一些工具和武器，并且得到了简单的攀爬云梯的工艺和做法之后，更是信心满满的来就开始攻城。

“城头上只安排不到500人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不把他们人数吸引过来，多杀伤一些，他们会把我们黏住，商军不可能无休止的驻扎在此。”子受用了一个看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商军不能无休止驻扎，蛮子难道就可以无休止的在城外驻扎吗？当然不能啊。

可是，子受要杀伤足够多的蛮族，让这些部落抢到东西，然后把那些之前没来得及入场的姬周支持的大部落吸引过来，然后正好撞到姬周不得不来的勤王部队，就不能上来把对方打退。那样的话，就变成他子受赔了装备，又折兵，亏到裤子都要掉咯。

“不要顽抗，差不多就往里撤，把他们引到街道上来。”反正，季氏城外城没修缮多少，你以为战车在城市里面就没法开了吗？

等那些蛮族欢呼着冲上墙头，然后冲下城墙，就得在大路上面对战车冲击的快乐。更别说，子受让季氏干制了大量的投石索，让人埋伏在屋顶和周围，蛮族冲进来，就得享受超越时代的巷战街垒绞杀。

等蛮子亏进去不少成本和装备之后，急于回本的他们就会发动一波猛攻，然后这个时候，给与对方一波大的杀伤，果断的弃城后撤和援军在后方汇合，这样损失太大却有成功夺城的蛮族，才会因为得到了甜头，而进攻兵力不足，呼唤更多的朋友来。

然后就是快乐的一头撞在商的主力部队上，而那个时候，周也要惊讶的发现对面是自己支持的部落，而周围都是商的诸侯——如果不打，马上就得给周围的“友军”以勾结蛮族的理由灭了，而打的话......打就把自己的信誉丢光了。

子受的方案很简单：正所谓，只要我不要脸，你们也别想要脸，大家都无德的情况下，你看那些蛮子是畏谁的威多一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商罗滋尼 确信

季氏城中，在蛮子攻上来之前，子受下令建造街垒，街垒这玩意儿对于商军甚至其他人来说都是个新鲜玩意儿，但是说起来也不特别复杂。首先城内有不少的武士国人的住宅，这些住宅通常住的不是那种三五个人的小门小户，而是几十口人的家族。

这就意味着，除了给奴隶和仆役居住的区域外，还有就是贸易市场等少数开放区域外，城里其实是没有多少贫民窟这种东西的。

虽然不如魏晋唐宋时代的坊市结构那么规整，但是，城市依然可以称之为被不规则的院墙和道路切割的结构，而非电视剧上那种临街就是商铺的开放区域。

至于说粮仓和各种府库更是有着不亚于城墙的高墙与防御角楼，这些就是构筑街垒的重要节点。

砍伐的木头与拆除的奴隶窝棚封住了所有的支路，只留下几条来去纵横的主干道，而这些主干道的首尾也进行了简单的封堵，在交汇口就是一个个的临时的军营和阵地。

商军的战车部队就部署在这些交汇口，在必要的时候，车辆会形成车阵，堵死路口，而如果敌人的数量不多，则会出现战车冲锋的经典场面。

直白说，整个道路被子受以一个打灰人的建筑学知识设计成了一个巨大的简易迷宫，每一个防御段都能看成是一个T字路口，其中下面的道路是放人进来的路口，并且在这条路上，他们要接受来自院墙上，简易角楼甚至树木上的各种石弹攻击。

而且子受将一部分的步卒拆分开，放置在这些小路口当中，在这些地方，蛮子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攻击在简易栅栏后面的商军士兵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何况还有两侧的远程攻击。

而如果翻墙的话，就会出现巷战里面，最可怕的一种状态，那就是逐个建筑物争夺，以这些蛮子的纪律和战斗力，基本上就和把嫩肉塞进绞肉机绞一样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