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伤筋动骨，但至少也算是出了点血，伤及肌肉的程度，当然，战果也是十分乐观的，毕竟这4000人里面，真正能打的不到2000，剩下的不是新兵就是少年兵，还有就是神庙那些一辈子都没打过什么仗的老爷兵，损失才这么点已经不错了。

交换比高达1：10以上，估摸着羌人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这里面，最主要还是商王刷了最多的人头，至少收了快200个人头，这也是商军战损如此少的缘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干饭人

相城，一座历史上已经毫无痕迹的小城，这样的城在商周时期多的是，他们大多因为水土变迁而消失，还有一些则是因为战火而被摧毁，不管是坚固的城池、豪华的宫殿、宏伟的陵墓，在时光面前，都是一样的孱弱无力。

商军撤到这里的时候，那些离得近的诸侯已经赶到，而之前让季氏疏散的附近的几个城邑的贵族也都在这里了，因为没有羌人的包围，这些小邑的疏散效果更佳。

只是，终究是奴隶制军事帝国，这里的疏散或者说安全撤离的范畴仅仅包括奴隶主贵族和武士阶层，至于说下面的众人就不在其列，当然，这些众人还能卷着家里的一些粮草躲起来或者跟在大军屁股后面迁移的话。

那么野人阶级就是彻底被放弃的，不仅没法跑，还会被自己人劫掠一空，几乎除了身上的衣服和窝棚外，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站在原野上，等着羌人过来把他们抓成奴隶。

至于说在这个过程当中，劫掠、雷普、烧杀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征收粮草和财物的时候更是贪得无厌，还没死蛮子手里，就先被自己人逼上绝路。

子受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十多年，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毫无触动，毕竟他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当然也更加的自私起来，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他并非革命者。

很多人也仅仅是喜欢革命的激情而已，更准确说，他们只是喜欢打土豪分田地，将比自己高的上位者拉下马这一环节。而当这个命革到他们自己头上的时候，一个个就会曝露出真面目来，这并不奇怪。

“大王，你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红色的漆桶？”这种外面有红漆的桶是贵族家用来装米祭祀的，“因为跑路不提红桶，灵魂会被留在原地”子受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作为工地打灰人，他当然是迷信这个了，就是因为自己穿越的时候，没有提红桶，所以还时不时会梦见现代的工地——至于说这到底是灵魂被留在了工地上还是他只是在怀念现代城市的生活就很难说了。

“？”小玉歪歪头，白色的长发滑落下来，一脸迷惑的表情，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灵魂会被留在原地，是那些羌人的什么诅咒仪式吗？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吗？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

“还够十日左右，沫都押送的辎重最多五日就到，还有其他诸侯也会携带一些粮草补给过来。”就近调达是不行的，因为各地都有贵族封君，商王要他们提供粮草并不属于他们的义务，所以，想要就得拿钱或者别的利益来交换，和后世皇朝不太一样。

真正属于商王直属的领地也就是沫都周围那一大片土地而已，也只有这部分的粮食、人力是子受可以随意调用的。

“嗯，征粮官呢？让他再去筹五日粮草给季氏，不用我告诉他怎么筹粮吧？”

“自然”恶来点点头，这种事情还需要人教吗？你问怎么征粮？当然是在附近找个倒霉的属于季氏或者别的贵族的村子和小邑，然后趁其不备杀进去，把里面的粮食牲畜全部卷走这样征集啊。

当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的话，多少还是讲究一点吃相，所以会先让他们乐捐，如果不捐，商军就不乐，商军不乐，那么就有更多的人乐不起来，大概就是这样。

“大王，羌人果真没有追上来。”季夫人走入商王营账，满脸都是喜色，这意味着她可以从容收拢人手，让附近的季氏家臣带兵来援，调集季氏的粮草辎重等等，反而羌人没法扩大战果。

“他们敢吗？他们敢追上来，就等于是把自己打下的地盘拱手相让给那些大部落，而不追上来，就得准备对抗那些大部落。”

“可是大王为什么知道那些大部落回来呢？这马上要入冬了......”到时候大雪封路，那些大部落不一定赶得到啊。

子受笑而不语，那当然是因为他专门派了人通风报信啊，当然，这个事情就不能说出来了，就算季夫人猜到也不能说，说了现在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就没了。

与此同时，终南山，亦或者说周南山，“云中子，你觉得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广成子站在隐居的小屋门口，屋子一幅倾塌颓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可是他知道这云中子就躲在里面。

“羌方有异动，季氏失其城，商王发了烽烟，令诸侯群聚，正是大变局之时，你躲在这里，又如何能够挣得一线生机？还是说，你想要在封神榜的约束下，当一辈子的凡人。”手握超凡之力的异人没有一个愿意接受封神榜的管束，但是狱卒的位置有限，如果不能挣得先机的话，那么被束缚一辈子就是难免的事情。

“就算你愿意，可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餐风饮露，靠黄精野果为生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广成子在院子外面走动着，“大丈夫在世，不说广厦万间，锦衣玉食，最起码，也得有遮风避雨之处，有豆饭藿羹可食吧，而你看看你这地方......是人住的吗？”然而，不管他怎么说，就是没有人回应。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也好，但是，我要借一件东西，风雷印，可有？”

“拿着，滚”一团雷火迎面砸来，广成子反手捞住，“多谢云中兄成全。”

“......”云中子看着离开的广成子叹了口气，风雷印的作用是盖上这个印记的人或者物可以获得风雷之力，前者可以让行动变得敏捷，后者可以放出雷火伤人，不过效果十分有限，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个印的效果的永久的。

也就是被盖了印的人，就相当于终身掌握了两种法术一样，只是，这个法术也因此无法得到任何的提高和增幅，是批量制造士兵的好方法，不过，这并不是广成子的目的。

毕竟这种所谓的风雷神兵，战斗力也没啥太大的加强，那个雷电真的就是电火花的水平，让人手掌一麻的样子，对于游侠儿好勇斗狠很有用，但是在战阵当中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因为你的敌人都穿盔甲，带皮质的护手，武器上都有玉器和兽皮包裹——基本上一堆绝缘体。

至于说提高反应速度和出手速度也没什么用，因为面对精良的盔甲，多打两下也不会造成更多的杀伤，这又不是打游戏，刮痧是真的把那些重甲步兵刮不死的。

所以，广成子要风雷印的目的，其实是向着另外一方面去的，这也是羌方最大的部落，同时也是投靠西岐的部落之一的信物，他们信仰是石公雷君，前者是山神，因为垒石而居，用石头堆砌神像，也信仰采石的石山本身。

而雷君也是一样，此时的开采岩石根本不是后世人想的火药炸或者铁锤敲打，而是架起篝火烧，烧得差不多用冷水泼，花费几天几夜，将岩石迸裂之后，再顺着裂缝将石头开凿下来。

他们原本是为了周伯修陵寝宫室的羌人奴隶和战俘，后来因为修得不错，被周伯放走，分封在靠近羌方的地方，之后又收他们族长的儿子为义子，从而彻底掌握这只部族，作为深入羌方的触手和影响力工具。

常年的开采石料，让他们认为石头里面有山神的灵魂，每当夜里，风吹过采石场的坑洞就会发出呜咽声，他们认为这是石公山神的哀叹，而每次开采石头，烧到崩裂的时候的怦然巨响就是石公在发怒，也称之为雷君。

因此，这些羌人巫师就用开采的最好的石头雕刻为印章，用奴隶血祭，认为由此可以平息石公雷君的怒火，不让大石滚落，不让石屑飞溅伤人。

毕竟采石是真的重活儿不说，还非常的危险，古人对于这些危险很难有正确的认知，觉得是惹怒了山神和天神的缘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石头印章就变成了一种法宝，因为云中子为他们治愈了瘟疫，所以，作为感谢，将这枚石头印章赠与他，当然，之后他们又做了一个新的就是了。

持有此信物可以获得如同族长一样的待遇和尊重，而这就是广成子来要的原因，他不可能动用周的兵力，吕尚也不会让他浪费西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底。

那么唯一能够用的就是蛮子的力量，这个雷君部落可是相当庞大的部落，甚至可以称之为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国家，硬要算的话，大约有20~30万人，几乎相当于沫都及周边人口总和了。

不过，这个数量水分也很大，毕竟松散的部落联盟是不可能动员全部的人，真正的属于石公雷君信仰的部落，大约也就7~8万人左右，由于受到其他附庸的供奉，他们的脱产战士的比例很高，大约在1：5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凑出大约不到2万职业士兵和1万民兵，一个就当子受之前迎战的羌方人的全部。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全军出动，就好像子受也不能全军出动一样，他们必须留下足够的守卫部队来镇压奴隶，威慑附庸，只是，相比其他蛮子来说，这个部落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组织性更高，而且装备精良。

来自西岐几代人的扶持让他们在青铜武器和盔甲方面并不算缺乏，而且本身作为采石起步的，更是不缺精壮的汉子还有锤子、凿子等工具。

同时，也因为帮助周伯营造西岐城和宫室等等积累的经验，相比其他羌方人来说，几乎已经快要彻底的中原化了，不看打扮和特有的习俗、装饰和衣服的话，和中原人也没啥区别。

住房屋而不是帐篷，有简陋的城池，战士基本上可以混上一把粗劣的青铜武器和简陋的皮甲，甚至还有几架高价获得的战车。

而他们也以中原式生活为荣，虽然周人都叫他们是蛮子，但是如果哪个羌人叫他们是蛮子的话，那是真的当场翻脸——什么蛮子？没大没小的！爷们可是光荣的周人！

这个问题，你就好像去问黄飞虎的飞虎族那些泰山、登莱一带迁移过来的东夷和莱夷人一样，什么蛮子？什么东夷？放肆，爷可是正玄鸟旗的商人！

所以，广成子用糊弄那些蛮子的方式去糊弄对方是不行的，他们也不会为了抢劫季氏的城邦而出动，毕竟他们的身份还是很尴尬的，他们连周都害怕，更别说面对一改颓废，蒸蒸日上的大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