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零”的声音渐渐响起，渐渐逼近……

“妮露本应是妖精之主，以妖精们的力量得到更强大，更悠久的时代延续，然而……依然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干涉，而变成了你的附庸。”

“最终，也只是和其它妖精一样的结局罢了。”

最后，“零”，或者说……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不知过了多久的“我”，来到了我的面前。

双眸之时而来，我……

我想我明白了：为何“零”会有如此的态度。

“你看到了吗？”

“你……还想看更多吗？”

11.你想要清空数据库吗

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要回答“零”这带着一丝嘲弄意味的疑问，挺起胸膛，大声的告诉她：不管你让我看见了什么，我来阻止你继续“毁灭秩序”，继续欺骗那些无辜“路人”，制造了这个虚假的“最后时代”的目的，都不会改变！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这样！

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毫无感情，没有弱点的“神灵”，不如说：直至现在我也觉得自己甚至连“主角”都算不上，我只是靠着帮助了一个又一个剧本里的“主角”，抱上了她们的大腿，最后才在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现在的结果。

所以，我的“弱点”再明显不过——当看到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在我面前“消失”，随着时代的更迭而离我远去，饶是知道这只不过是“零”想要给我看的东西，此时此刻，我也只剩下了迷茫与错愕。

紧接着……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那一切我甚至连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的地方，我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剧本，已经悉数消失。黑夜连同着无边无际的星辰一同降临，巨大的时针盘重新陷入凝滞，我……与“零”又回到了这星辰之塔最顶层的“时代边缘”。

可这一次，我却连使用剧本的心情都没有了，或者说……不敢。

“明白了吗？是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是你所做的一切……引来了那一切，这‘最后的时代’终究会出现，但是却因为你……提前太多。”

这么说着的“零”，也没有再选择继续使用她的剧本，而是从半空缓缓落下，一如最初那平静的视线里，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带上了一丝落寞。让我猛地意识到：刚刚那一切是给我看的，却也是给“零”看的，对我而言的绝望与冲击，也是对“零”她造成的，揭开伤疤的疼痛。

毕竟……“零”就是我啊。

“你的改变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你的修补只会带来更多的漏洞，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妖精的回归，只会带来更多无法预测的剧本。”

“你不是在修补，你是在破坏，当你的身份与你应有的已经无法匹配之后，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与其它的影响关联，不光光是你身边的女人，甚至更多……”

说着，零迈出那几近“虚幻”的脚步，来到了高塔的边缘，俯视着那在我看来恐怕根本看不到什么的，高塔之下的云霄。而我也立刻明白：这是“零”在告诉我，她看的就是这“最后的时代”。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最后的时代’里每一人，每一处，每一国，甚至连那‘守护者们’，都是被你一直以来的行为所牵连的存在。她们因为你的行为，失去了原本的身份、生命，甚至连存在也即将消失……”

“所以，我才要维持着这一切，维持着‘最后的时代’，没有起伏，所有人只会慢慢消亡，但……如果让时代流动，他们都会在一瞬间悉数消失……”

已经不需要剧本了，因为“零”的所言，其实就是“剧本”。

她平静的面容未变，道出了一个让我根本无法忽略的内容——难道我才是那个捣乱的！？

我想要在这毫无波澜的时代里引起起伏，让那些都快要因为毫无目的的活着，而在剧本里渐渐消失的“路人”，甚至是王女玛丽安特那样的守护者们，变得“更加重要”，其实……只会导致她们“消失”的更快更突然！？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相信“零”的说辞，谁知道她是不是用这样的说辞，来制造一个新的骗局，就和之前她对待白发精灵，对待这个时代的守护者的所作所为一样。

但本能却在提醒着我：“零”并没有撒谎，因为她就是“我”，她就是剧本，如果我连这都相信不了，那么以后我还能不能相信自己的剧本？

“我所做的……就是尽力维持着这整个时代的一切不被改变，而你刚刚所见到的克菲儿她们，也都是愿意为了帮助我而出现在这里，她们‘真正的自己’，并非被你所影响的存在。”

“大家都在为了‘我’所犯下的错误尽力弥补，可……你却还在不停的改变时代的内容，改变你周围的女人们，然后……将一个又一个被你前来的人，送到了这‘最后的时代’。”

“所以，你口中想要‘毁灭秩序’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可悲的你，可悲的‘我’啊……”

最后，“零”转身看来，“这样的结果，你还想要改变吗？”

“……”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在懊恼和后悔：懊恼着这一切我原本应该有所察觉，后悔着……我之前在前去各个时代弥补那个时代的漏洞，完成“被时代所抛弃的妖精”心中的遗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

“零”口中的“影响”，明明我是知道的。

混乱妖精菲萝的“遗憾”是没有成为妖精女王，而我……最终找到了让她和妮露能够和平共处的办法，却未曾想……这之后的时代要怎样改变，才能得到以后“妮露是妖精女王”的事实。

希望妖精荷露丝的“遗憾”，是未能改变她那时代帝国的体制，我在那里渐渐实现了她的期待，却没有留下来一直观察着那个时代的未来如何发展。

得到了“未来”这份力量的妮露，她的遗憾来自于罗德玛帝国的“毁灭”，我……为了她阻止了当时一切毁灭的发生，却并未考虑：如果罗德玛帝国没有那么快毁灭，以后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而这一切，未曾想：却一点点堆积，最终……变成了“零”话语之中的事实，与我在这“最后的时代”里所见到的一幕幕。

竟然……是这样吗？

我想要拯救身边的少女们，可到头来的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是我……害了她们！？

我的手已经有些无力的颤抖了起来，而就在这时，“零”也将我的想法看穿——剧本的力量相同，她……当然无不知晓。

只是，这一次，却再也没了什么“战斗”，什么“领域”。

有的，只是“零”，只是这“最后的我”一声深深的叹息。

“你……走吧。”

“回去吧……”

“改变已经发生，实际上：就算我真的毁灭了以前的秩序，以前的‘自己’，也无法挽回什么。回到你自己的时代里去吧，别再干涉我的事了，安心的享受你那还能够享受很久的，被后宫们拥簇的生活。”

“不要再来干涉‘最后的自己’，所做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