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蕾塞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时会随着电影的情节发展而露出不同的表情——有时是欣慰,但更多的是忧伤。
“牧白先生,你睡着了吗?”她突然开口问道,视线却没有从电视机上移开。
“没有。”牧白又睁开了刚闭上的眼睛。
“你睡不着吗?”
“没有。”
“我也睡不着……我们去阳台上吹吹风吧?”
“我说我没有……”
“走吧。”
当牧白被少女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古文《记承天寺夜游》中很著名的一句话:
【怀民亦未寝】。
“快要入秋了呢……”蕾塞双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任凭微凉的晚风吹打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
“啊……看起来是这么回事……”牧白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蕾塞回味着刚看完的爱情老电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梢,然后轻声问道:“牧白先生,你有谈过恋爱吗?”
“有啊,和帕瓦。”牧白打了个哈欠,“但没谈多久就分了。”
“那除了帕瓦小姐以外呢?”
“没了,帕瓦是我的初恋。”
“噢……”蕾塞微微弯腰,将下颌抵在了双手上。“我还没谈过恋爱呢……那种感觉很好吗?”
“说不清……应该还算可以吧?”牧白挠了挠头,“至少每天回家都有人等着的感觉很不错。”
“好吧……对了牧白先生,你的家人呢?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家人诶?”
“都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哎?”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聊的。”
“抱歉……”蕾塞稍微往对方那边挪了挪,似乎是想给予对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那你有很珍视的人吗?”
“这个嘛……”牧白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他也说不清。
很珍视的人……帕瓦算吗?还有秋?玛奇玛小姐?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见对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蕾塞微笑着摆了摆手,“好啦,想不到就不想了。”
“嗯。”牧白觉得还是钱和吃最重要。
“那牧白先生,你有念过书吗?”蕾塞今晚的问题好像有点多。
“算……念过吧?”牧白回答,“进福利院之前念了两年半,进福利院之后又念了几年,再然后就是在精神病院里待着了。”
“喔~那你岂不是连小学都念完?”
“如果你说的是学历,那确实是的。”
“那如果我说的不是学历呢?”
“那其实我还学过挺多东西的。”牧白伸了个懒腰,渐渐的也没那么困了。“精神病院里有很多给病人做‘认知测试’用的书,可以随便看,我基本全都看完了。”
“看完了和学会了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哦。”蕾塞表示怀疑。
牧白笑了笑,没有解释——的确,看完了不代表学会了,但对于他来说,看完了就一定是记住了。
【密室】可以容纳一切记忆。
一阵沉默。
晚风吹动了阳台上的帘子,摇曳的影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摆动。
当闪烁的霓虹灯照在蕾塞的眼睛里时,她突然叹了口气,“精神病院的生活一定很痛苦吧……没有自由、没有欢乐,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权都得不到保障……”
牧白依旧没有回应。
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只要把“精神病院”四个字改一改。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后,蕾塞站直了身子。
她对着东京这座不夜城,说出了她十多年来的梦想:“牧白先生,我们一起去约会吧!”
“约会?”牧白一愣,“现在吗?去哪里?”
“去哪都好,总之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呃……这个点的话,大概只能去吃宵夜了?”实话说,牧白真的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去吃个烧烤?烤大肠你喜欢吃吗?要不再给你加杯可乐?”
对于这种无比直男甚至有点气人的坏气氛言论,蕾塞本该感到不悦,可她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