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在这个办公室所有的录音录像设备的对准中，墨池断断续续，几近绝望地讲述了当年迫害墨灵昀父母的整个过程。

“最后...最后就是我们几个分家，一起合力孤立了本家的经济来源，让他们无力抵债，让母公司运营陷入瘫痪...本来只是想逼迫他们交出家主的位子，结果他们居然自杀了...啊！但是我必须要说！这事不仅是我干的，那几个分家的混蛋也一直在怂恿我，要不然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般境地啊！”

废话。

雨哲一想也是，就你这点能耐和胆识，能凭一己之力把墨家的权利给夺过来想想也不可能。

果然是背后还有其它分家做支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显然，这些分家也恰好都没有些真正运营大公司的能耐，耍阴谋诡计搞陷害是有一套，真到发展公司这一层面上，都难以出什么力，所以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在墨池手里走向衰败了吧。

整个罪证已经记录的很明确了，梓筱去把录像机和收音设备都关闭，准备给警察打电话。

再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们管了，证据已经拿到手，自有法律来进行衡量。

见状，墨池早已心灰意冷，但他还是必须问这个问题：“那、那按照说好的，你们会把我女儿放回去对吗。”

“墨池，我和你不一样。”雨哲点点头，“在你说完口供的那一刻，你女儿就已经坐上回家的车了，再过十几分钟她就能到家，你放心就好。”

“那就好啊...那就好...”

明明是大厦之将倾，家族之存亡时刻，墨池却觉得很释然，因为女儿没事。

啊啊...真的是，自己果然没有做家主的才能啊，就算是到这个时候，也是只想着自己的事，之前说的为了家族，那么冠冕堂皇，到头来不还是保全自己这个小家庭就行吗。

他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雨哲很明确这一点，害人者终害己，这只是报应罢了，就算自己不制裁他，墨池也总有坠入深渊的那一天。

趁着法院的人还没来。

雨哲提醒道：“墨池，现在好好想想吧，要不要给昀儿道个歉，给她死去的父母道个歉，等你进了监狱，估计可没有机会再让他们知道你的歉意了。”

“......”

当几乎放下了所有的墨池，又一次看向墨灵昀时。

他所能看到的事物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看到她是觉得麻烦，累赘，会搞垮墨家的隐患。

可是现在来看，却是愧疚，无奈，对于以前所作所为的追悔莫及。

曾几何时，自己和堂哥也是一起在商界奋斗的伙伴，有着共同发展墨家的理想。

堂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自己也是好好地去献上了祝福。

包括墨灵昀出生的时候，自己也很为他们夫妻俩感到高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却开始觊觎堂哥手里的墨家了呢。

十年毫无意义的野心下来，除了给昀儿这孩子带来不可弥补的心理创伤，墨池自问，一事无成。

一个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墨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得明白。

他转头看向墨灵昀，先是低下头，那半白侵染了岁月的头发也为之低垂，然后他整个人，居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墨灵昀面前。

“昀儿对不起！堂哥嫂子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个混蛋！”

“......”

墨灵昀眼眶中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她等这一幕真的太多年...太多年了...

自己父母在天上，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没有听到这一声对不起吧。

女儿替你们听到了...

但逝者已矣，一句对不起，又能改变什么呢。

墨灵昀往旁边一站，避开了墨池跪着的方向。

由此，墨池跪对的方向，是窗外，是天上，是远在天堂的，他的堂哥堂嫂。

墨池也明白这一点，他老泪纵横，充满悔恨地，深深俯首，把额头贴到地面，以此生最诚挚的状态来向他们道歉。

墨灵昀长叹一口气，她不会因为这个而原谅他。

有些深仇大恨，是一生也无法原谅的。

但就算无法原谅，不代表着这份仇恨就会伴随人一生。

现在的墨灵昀，心中就已经没有了仇恨，化解这份仇恨的，就是她的雨哲哥哥...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情不自禁拿起手机，轻轻吻上手机的屏幕...

吻向屏幕上，在沙发上有着欣慰笑容，坐着的雨哲...

47.应有的方向

她就这样轻轻吻住手机屏幕。

殊不知，雨澈眼疾手快，就把雨哲面前，自己这边的手机屏幕给扣死在桌面上。

还想隔空占哥哥便宜？！你放肆啊你！

嘛...说归说，这次就不在言语上怼她了，墨灵昀今天也才算是真正的“大仇得报”，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好日子，就不给她泼冷水了吧。

雨哲无语地看了眼雨澈，好家伙，这种时候你还吃醋，这边在解决大事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