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是你，我不会表现得那么糟糕。”

这句话是事实。

可要说糟糕的话，明明秋冷烟自己才是那个，看不懂气氛的人。

所以一下子她又气馁了下来，心底更希望江唐知道自己只是借着个由头来和他说话，而不是要控诉他些什么。

“如果知道是我，你就不会在台上了……”

江唐却摇了摇头。

“并不会，其实最近……我还有想到过你，还想见你。”

“但是你是偶像，距离我那么遥远，我要怎么才能跨越那鸿沟，是困扰着我的问题。”

“你……想我？”

秋冷烟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可明明她想江唐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吃东西的时候想、写歌的时候想、工作的时候想，连晚上睡觉前喝杯牛奶都不自觉地会想起江唐。

现在的秋冷烟，只能祈祷夜晚睡觉的时候，江唐的身影不要进入她的梦境中来。

否则……那一定是个很难以启齿的梦。

“嗯，想你，没什么理由，就是念念不忘。”

江唐依旧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真的是念念不忘，假的是没有理由。

“你送我的那套西装，我洗好放在了柜子里。”

“虽然没有什么需要我穿上它来出席的正式场合，但每次打开衣柜，不可避免地映入脑海中的，便是那天你站在我面前、我们挨得极近，你替我系上领带的那一幕。”

“或许从那一刻起，我便被你打动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

“曾经有一颗星，为千万人闪耀发光，但现在，她只为我一人发起光来。”

“我不知道自己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但我尽量希望，我所注视着的、触手可及的微光，是特别的，只属于我一人的光芒。”

“你又来骗我了……”秋冷烟的声音语气忽地弱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其实愿意相信江唐没有骗自己。

而就算江唐骗了自己，她担心自己依旧甘之如饴。

江唐一阵沉默，秋冷烟依旧不敢看他，只能借着镜子来观察他的神色。

当瞳孔中映入那一道落寞的眼神时，秋冷烟的心竟猛地一揪。

“或许是因为我很差劲吧，秋……小姐才不肯相信我。”

他的语句中间断开，在念秋小姐之前想喊自己什么，已经无人知晓。

可秋冷烟忽然讨厌这种礼貌的称谓。

很差劲……是因为自己在舞台上的言语？让江唐难过了吗？

“……请不要这样说，其实我想为那时的话语向你道歉，那时头脑一热、完全是情绪化的表达……”

“对不起，我以为你在捉弄我，我没想到会给你惹来麻烦。”

江唐听见秋冷烟的道歉，神情稍稍缓和，但眼神里的落寞不减毫分，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秋冷烟喜欢他的微笑，但不是现在这样……

“我不怪你的。”

“只是下次注意一点为妙，我的大明星。”

“既然话聊开了，我也该走了。”

“就像我离开舞台时说的那句话一样，如果让你讨厌的话，抱歉我会很快离开的。”

江唐抬头，深深地望了秋冷烟一眼。

不过，是在镜子里面的秋冷烟，他不想冒犯秋冷烟的心情和举动，被后者全部看在眼里，也就更令后者滋味难明。

——“你喜欢的偶像是谁。”

——“秋冷烟啊。”

恍惚间，秋冷烟竟然想起他的回应，一个让人在事后回想起来，才更加唏嘘的答案。

有多少真心话，是在只有那个人不在的时候，才有勇气道出的。

可自己却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

只顾着发泄自己的脾气。

那一刻承担了所有骂名离开的江唐……心底该有多么难受？

此时便仿佛那一刻的重演，江唐低下头、转身离去，秋冷烟泛红的眼眶中映出的背影，竟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