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不用亲眼所见杜克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失语者的虚影即将碰触自己的灵魂。

杜克没有回头，他继续向天空飘去，机械降神始终被他握在了手中，随着灵魂一同离开了他的义骸，塞西尔心想事成的传奇天命让他的状态恢复了一大截，于是杜克立刻继续开浪，抓着机械降神，又挤出了一句话：

“世界重归热闹，卡洛儿终于现身，失语者恢复人性，然后……你好，失语者。”

于是，录音机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轻轻响起：

“机械降神（DeusexMachina）。”

机械降神的机械音，彻底打破了沉默是金的效果，原本一片死寂的世界重新得到了声音，而失语者的哭泣声也戛然而止，祂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主动朝着自己接近的杜克，用震耳欲聋的音量回答道：

“你好，杜克。”

失语者的虚影变成了完全的实体，祂伸出了手，轻轻碰触了杜克的身体。

而当这种级别的存在彻底进入这个世界，量子叠加态的可能性一下子坍塌下来，变回了普通的浮空城。不仅如此，当失语者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以海龟汤为基础的魔女游戏便开始了崩溃，这个异空间承受不住失语者本体的降临，世界意志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所有被关在这里的囚人们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也在卡洛儿的计算之中，所以她才想办法，将绝大多数巴别塔关押的怪物和布加迪混杂在了一起，形成了罪孽之兽，然后让杜克秒杀。这样一来，就算囚人们因此脱困，也不会给浮空城造成太大的负担。

但如果可以的话，巴别塔还是不要毁灭比较好，所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卡洛儿终于站了出来。

“时间暂停。”

时间停止了流动。

而卡洛儿突兀地出现在了失语者巨大本体的面前，她双手合十，对着失语者微微欠身，然后便收回视线，看向了杜克。在场的所有人的时间都停滞了下来，但失语者却是个例外，祂丝毫没有受到时间暂停的影响，而与祂直接解除的杜克，也没有受到影响。

“你一定要救梅根吗？”卡洛儿叹了一口气，对着杜克问道：“就不能带着琥珀她们离开这里，让失语者乖乖进入自己的身体、融合梅根的灵魂吗？牺牲梅根一个，就可以达成完美结局。”

“不要，梅根也是我的朋友，牺牲她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完美结局。”杜克一口拒绝了卡洛儿的提案，他眯起了眼睛，“我听说莫妮卡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城主，看起来你比她做得更绝啊，卡洛儿。”

“还好史书是胜利者撰写的，而我此时还算是胜利者，所以我的冷血无情暂时不用流传下去了。”卡洛儿微微一笑，手中捧着一个怀表，语气看似不在意，但实际上却有些急切地说道：“杜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牺牲梅根吧，你比梅根要重要的多。”

“已经晚了。”

杜克盯着卡洛儿，在她的眼中找到了没藏住的关切与重视，于是他的嘴角弧度微微扬起——完美结局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是合上了。

他轻笑着说道：

“靠你了，卡洛儿女士。”

下一瞬间，在卡洛儿的面前，杜克的灵魂被失语者整个吞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命树之叶

疯子杜克！

果然，这个世界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绰号，“疯子杜克”这个绰号完全没有取错，杜克的本质就是一个不珍惜自己性命的疯子。

他难道觉得自己与失语者展开灵魂对决，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吗？

怎么可能啊！

卡洛儿咬了咬牙，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因为在她看来，杜克再怎么疯狂和偏执，也不会牺牲自己拯救其他人——事实证明她错了，这个混蛋是真的不惜命啊！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流逝。

琥珀、塞西尔和安妮她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响起。

卡洛儿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她们的表情，她不敢看到她们的愤怒和痛苦，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攥着了一样，感觉到了些许窒息感。卡洛儿将一切计算在方寸时间中，却习惯了将那些不重要的人物牺牲，用最少的代价完成最大的成果。

她早就习惯了这些。

但是杜克却忽然站了出来，对她说这是不对的。

“呼。”

卡洛儿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她再度将时间暂停下来，趁着时间的裂隙，一步来到了诺艾尔的身边。她当年利用这个记忆世界中的量子现象，单独分出了一个诺艾尔的分身，可不仅仅是为了十年后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她要的是生命树派失语者的核心！

生命树派失语者的核心人物是传奇级别的咒子诺顿和英雄级接近准传奇的施法者诺艾尔，但是他们二人的能力与派系的名称都没有关系，所谓“生命树派”的名字，是来自于他们两兄弟在来到浮空城前（虽然两兄弟中的诺艾尔完全是被动的），从家族宝库中偷出的一件至宝。

生命树之叶。

真正的生命树的位格高得离谱，甚至比神灵失语者还要高上很多层的级别的神灵，哪怕仅仅只是它的一小片叶子，所能起效的效果也堪比生命领域的传奇全力出手。这件至宝是咒子诺顿在离开家族时偷出来的，后来卡文迪许家两兄弟和解，诺顿便将它还给了诺艾尔代为保管。

生命树派失语者的核心，就是这一片生命树之叶，拥有了它就相当于魔女游戏玩家们拥有了魔药之魔女伊芙，无论身受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拯救回来。有这样一件至宝，加上诺顿那顶级战斗力，生命树派失语者才在失语者派系中稳稳立足。

十年前，卡洛儿逮捕、逼死诺艾尔，为得就是抢夺这片生命树之叶，虽然后面没能成功得到真正的生命树之叶，但是她还是成功造就出了一个诺艾尔的可能性——这个诺艾尔是个邋遢、大大咧咧却又拥有正义心和责任感的诺艾尔。

当然，性格什么的对卡洛儿来说无所谓，她需要的仅仅是这个可能性随身携带的那一片生命树之叶。

它的存在是卡洛儿埋在这个世界的伏笔底牌之一，如果失语者的遗骸出了问题，她便能利用这片生命树之叶捏出一个可供神灵降临的身体。像是生命树之叶的底牌，卡洛儿还隐藏了很多张，面对如今的情况，她看来是丝毫不打算节省。

在时间暂停之中，卡洛儿伸手往诺艾尔的怀中一摸，紧接着一片叶子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于是她捧着生命树之叶离开了诺艾尔面前，重新回到了失语者面前。

失语者不受时间暂停的影响，但是吞下了杜克之后，祂保持着异样的安静，静静地等待着什么卡洛儿的行动。

时间再度开始流逝。

莫妮卡此时在后知后觉地看到卡洛儿，呈现着神话姿态的她大喊一声，便朝卡洛儿扑了过来，不过刚刚与她默契双打的小黑，却脱离了莫妮卡的控制，变回了普通黑皮萝莉猫娘的姿态，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失语者的心脏位置，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