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你什么意思？”

伊达的声音在杜克的心中响起，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伊达的分析能力不如安妮，但是她作为神灵的人性，能得到的信息比安妮多得多，此时也更早得意识到了杜克话中有话。

“我的意思很简单，怪不得这场魔女游戏看起来没有解法，我们之前的计划也根本不可能通关游戏——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揭开这个游戏的世界观。”

杜克打了个响指，看向了伊达：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得到提示了，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失语’，就能踏上成神之路呢？”

伊达皱了皱眉头：“因为失去了灵魂之歌的能力，这样造成的不完美的‘失语’状态，阴差阳错地为我打造出了神圣性。”

“不不不，‘失语’怎么会是神圣的呢？不完美和遗憾或许是打造出神性所需要的条件之一，却绝对不是必要条件，世界上有那么多哑巴、聋子、残疾人，却没有多少残疾的神灵。所以，你踏上失语者之路的必要条件并不是‘失语’，而是灵魂之歌。”

“主动舍弃了它，才让你得到了神圣性。”

“那么问题来了，灵魂之歌是什么东西？它究竟是什么位格的东西？”

杜克的话语震撼了伊达，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杜克接下来的话语，则更加让人震撼。

“这是一场重复了无数遍的非对称竞技虚拟游戏，玩家是爱丽和天启四骑士。”

“而这场游戏唯一的目的，就是将灵魂之歌孕育而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虚拟世界的终末,终末的现实世界

失语者的位格很高。

作为浮空城唯一的神明，祂并没有严格的职能领域，不是战神、不是火神、不是爱神……换句话说，祂什么都管，在任何领域都拥有无上神力的干涉权。这一般来说是少数神系中的主神才能做得到的。

这样一尊神明的位格，比绝大多数传奇都要更高，甚至可以凌驾于绝大多数位面，像是魔女游戏这种不完整的异空间，根本无法与一尊主神的位格相提并论，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异空间的世界规则对失语者无效的理由。

而伊达踏上成为失语者的道路……居然仅仅是从在魔女游戏中“舍弃灵魂之歌”开始的。

那么问题来了，灵魂之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杜克看向了四周充满活力得生活着的人鱼们，他们看起来都是正常无比的魔女游戏居民，又看了看爱丽，她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回望自己，似乎不明白杜克刚刚话语的意思。

灵魂镇魂曲的乐声还未停下。

而杜克则闭上了眼睛，心中不再有哪怕一丝犹豫，他跟着灵魂镇魂曲的乐声，轻声哼着没在调上的小曲儿，很快便跟上了乐声开始唱起灵魂之歌。

他当然学会了灵魂之歌。

所有在这个世界中拥有自己灵魂的生物，都能学会灵魂之歌，爱丽能够从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潮汐歌者，是因为她拥有这个世界居民中最完整的灵魂，而强大的天启四骑士则走了另一个路子，即通过机械模拟人格，制造出虚构灵魂，用各种效果音和乐曲的效果制造出灵魂之歌。

他们真的很有天赋吗？未必，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制造者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如此，杜克在灵魂之歌方面的天赋的确没有爱丽强，更别说当初的天才伊达了，他的五音不全让他很难通过灵魂之歌正确传递自己的情绪和愿望，但是如此一来……有一类灵魂之歌，正好适合五音不全的杜克去高声歌唱。

毁灭世界的毁灭之歌！

“揭开吧，秘密的帷幕啊……”

杜克胸口铭刻的灵魂镇魂曲只有三行乐谱。

“撕碎吧，虚假的真相啊……”

奏响的灵魂镇魂曲正在重复着相同的曲调。

“毁灭吧，绝望的希望啊……”

唱得撕心裂肺的三句歌声也在不断重复着。

而本来就在三千多次重启轮回而变得摇摇欲坠的世界，在杜克那撕心裂肺的难听乐声之中，不可避免地倒向了毁灭。

在毁灭之前，世界陷入了疯狂，无数天基武器锁定住了杜克，机器人忽然出现，天赐的飞船城市从天而降，这些袭击从一开始就火力全开，冲着要杜克的性命而来，这些攻击的规模已经不是斯蒂芬妮、安妮，乃至神使化的爱丽能够抵抗的了，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天基武器，那道直径超过十米的光束从天而降的时候，没有人反应得过来。

除了伊达。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杜克，听着杜克不堪入耳的歌声，心情却前所未有得舒畅。

伊达对杜克没有透露全部的真相，比如说她说失语者的神性正在杜克的身体里沉睡，这的确是真的，但是她没说过自己气势掌握了一定程度上的失语者权限，神性正在与她融为一体。

没有当过神明的伊达，当然想要体验神明的生活，但是在进入了杜克身体之后，与人性相融合后，失语者便也与之前不同了。如果伊达想进一步成为失语者，便必须找到一具能够容纳自己的身体。

毫无疑问，杜克的神躯是最佳选项，伊达也的确想过要不要想方设法夺取他的身体。

如果杜克诚心信仰失语者，那么伊达已经占据了他的心身了，而劝说杜克学会灵魂之歌，进一步得到“失语”状态、踏上神话之路，一定程度上就是为她夺取他的身躯而做准备。

但现在，伊达改主意了。

神躯大不了可以自己造，杜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

可不能为了区区“神躯”，而浪费了杜克。

“继续唱，不用睁眼，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吧。”

伊达轻笑的声音在杜克心中响起，让他彻底安下了心，而现实之中的她，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她娇小的身体一下子成长起来，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成熟女子，变回了浮空城信徒们所熟悉的那个“失语者”。

她伸出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接着天基武器那直径超过十米的激光攻击便直接崩溃瓦解，她的手再一次打了个响指，远处的机器人们也变成了废铁，最后一个响指，则直接让那超大城市规模的沉没飞船变成了上方绚烂的烟火。

世界最后的疯狂没能攻破无所不能的神明。

这个虚假的世界，迎来了毁灭。

……

杜克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挣扎地直起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