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是。”杜克露出了稍微有些尴尬的表情，撇开视线：“我只能算半个……咳，你问这个做什么？”

诡术师姑且、勉强、大概也算是施法者吧。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会长轻声说道，“杜克先生，你现在是浮空城唯一的希望，老夫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

“啊？”

杜克完全没理解老爷子的话语，一头雾水地看向了他。

说实话，这位浮空城议会会长绝对称得上“谜语人”这个称呼，虽然杜克之前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多方掌握的情报，从会长的谜语之中提炼出来大量精华，完成了一次无比精准（大概）的推测，但是这不代表他喜欢和谜语人对话。

毕竟杜克自己就是个小谜语人，当谜语人碰上谜语人，对话的信息量和难理解程度便随着水字数的简易度下降而急速上升。就算彼此最终能通过对方的谜语猜出事情的真相，但是那也是要动脑子的啊！

能直接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动脑子捏？

但还没等杜克用眼神暗示会长有话直说，他便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结晶声。

在听到这一声结晶之声的瞬间，会长、紫鸢、诺顿甚至趴在琥珀背上的小黑，都一下子变了脸色，琥珀和塞西尔对此当然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杜克，此时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某个视频。

他猛然扭头看向结晶声响起的方向，果不其然，他见到地下世界原本华美、整洁的街道之中，出现了一种“漂亮”的水晶结晶，它们以堪称“缓慢”的速度向外蔓延着，与普通人步行的速度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它们的蔓延所经过的地方，无论是生物还是死物，都被它们同化为了诡异的水晶结晶，尽管步行速度并不快，只要注意到它们的人都能顺利逃离，但是只要它们永无止境的前进，迟早有一天能够遍布整座浮空城。

而事实上，杜克在莫妮卡和小何神话武装的播片之中，就见过这种水晶结晶。而在那个视频之中，这种水晶结晶就已经蔓延了几乎大半个浮空城，堪称末日之中最恐怖的“世界规则”之一！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但是一旦出现这种水晶结晶，就必须尽快抹除，要不然这些玩意迟早会永无止境地蔓延出去的！”紫鸢咬了咬牙，杜克此时才发现她的身上还缠着一些纱布，她和琥珀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十一天了，作为强大的龙裔，她那时候的伤势绝对已经治好了——换句话说，这看起来不轻的伤势，正是这十天内制造出来的，“杜克，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说着，她便穿上了神话武装·紫鸢，想要用刚刚得到的力量毁灭这些水晶结晶，而诺顿也撸起袖子管，准备与紫鸢并肩战斗。但是这个时候，会长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主意：“不要离开这里，你们三个是施法者，浮空城如今这种环境之中，很容易引起全新的异空间与浮空城建立链接的。”

“啊？”

此话一出，真相大白……

不，真相更加扑朔迷离了。

“什么意思？施法者会吸引全新的异空间与浮空城建立链接？难道说这座浮空城当年赶走所有施法者，是处于这种考虑？！”

“没错。”

这一次，会长非常干脆地承认了，完了还补了一句：

“所以，我其实也不太能理解你们世界的浮空城，情况为什么会比我们这里好那么多……你们的运气看来也非常不错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提前演练

“在浮空城建立后的两百年，一个异空间与浮空城建立了链接。从那个异空间之中，浮空城当时的管理者们得到了目前你们所见到的这些魔导科技——没错，从那时到现在，我们队这些魔导科技始终也只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只能使用和维护，却很难改进乃至维修。”

“而这一批‘魔导科技’之中，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莫过于一台至今还在运行的‘预言机器’，当时它精准预言并轻松解决困扰了浮空城当局两百年的问题。在确认了它的可信度和作用之后，大量检测目标进入了日程。”

“预言机器日夜兼程、超负荷工作，借助预言机器的帮助，浮空城进入了一段高速发展时期，但就在这个时候，浮空城与异空间第一次链接的集中爆发期来了，当时大量异空间、大量诡异的世界规则降临于浮空城，一度摧毁了浮空城的既有秩序。”

“预言机器作为当时浮空城手中仅有的几件值得信任的翻盘底牌，被寄予了厚望。而它也没有让人失望，给出了两个选项，并分别给出了理由。”

“一是寻找一位可能成神的存在，让祂坐上神位点燃神火，固定住浮空城的位格。但是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因为当时无法成神的小王子已经提前占住浮空城的神位，浮空城想尽办法也没能点燃神火。”

“而第二条路，那就是赶走所有施法者。施法者们本身就会吸引异空间与浮空城链接，其原理当时的预言机器或许也给了出来，但是到现在已经不可考了。”

“第一条道路听起来是更好的选项，但实际上它也不够完善，因为浮空城与异空间的链接，在这座城市中诞生的神明与大陆中诞生的神明截然不同，真正成型的祂……或许比寻常施法者们更容易吸引来异空间的链接，从而引起终末的末日。”

“而第二条路显然更是治标不治本的慢性死亡之路，但是因为第一条路当时的浮空城根本走不通，所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这套道路。”

“当然，过程并不顺利，当时浮空城的管理者中大部分都是施法者，他们自然不愿意被赶出浮空城……但事实已经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了，反叛组织如同雨后春笋般生出，结成了庞大的实力，推翻了原本的浮空城政府，杀死、驱逐了浮空城中几乎所有施法者。”

“那些反叛组织，就是现在的四大家族、治安官和议会们。而在狂热的施法者狩猎告一段落，浮空城也真的暂时摆脱了第一次异空间链接的集中爆发”

“但是这种治标的办法，终究维持不了千年。”

会长的讲述让杜克大为震撼，而且他知道的、正在思考的东西，远比会长所说的要多。

预言机器给的两条道路，恰恰就是AB两个世界的情况。

A世界浮空城因为小王子占据神位的历史遗留问题，只能选择赶走施法者的道路，而他们也付出了代价。B世界浮空城没有小王子这位城市建立者，所以在伊达以极快的速度登上了神位后，帮助浮空城稳定住了情况。而祂独特的情况，也让浮空城的神明始终不够完整，维持了千年的安稳。

但是伊达人性的复活、人性与神性的融合，是否会意味着完整的失语者正在补全？

怪不得在巴别塔的魔女游戏中，卡洛儿急成那样，之后更是千方百计将杜克送到了平行世界……连带着与他共享命运的伊达也被送到了平行世界。她作为浮空城城主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失语者补完自己的那一刻，就是浮空城面临末日的瞬间。

而且还有一点。

B世界之前真的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平吗？

A世界浮空城所所面对的异空间世界规则，与B世界浮空城所面对的魔女游戏们，有着非常大的不同，至少杜克可没有听说过眼前这种水晶结晶级别的魔女游戏，如果魔女游戏中塞满了这种玩意，无论多强的冒险者进入其中都是被瞬间秒杀，拥有这种世界规则的魔女游戏可谓是完全一点都不讲道理！

之前的在里世界层层叠叠的，需要观测者才能接触的烂泥触手怪也好，充满了大量恶意、负面情绪，能够直接引爆人内心情绪的潘多拉魔盒也罢，甚至就连那不吞金的门禁……这里链接的异空间显得过于混沌和残暴了，和B世界那些最多也就是黑童话的魔女游戏，简直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灰姑娘、睡美人这种冠冕级的魔女游戏在B世界始终是少数，而在A世界中遍地都是。从“小王子”来看，在不同平行世界中，异空间也应该有平行的两个。难道说是这些冠冕级异空间在B世界水土不服，没法与浮空城链接吗？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明显不高。

再联系卡洛儿她们如临大敌的态度。

“浮空城城主府所隐瞒的东西恐怕有很多啊……我们的世界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歌舞升平，或许殊途同归的末日，已经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