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生动形象地展现完这一点后，她便又摇了摇头，重新盯住了手中的小鲸鱼，它不再出现之前那种忽然“失去信号”的状态，但是它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从伊达的手中解放出来，只可惜它的力量弱了一些，根本无法从伊达的手中逃脱出去：

“量子云中有很多这种生物，它是我从另一片量子云中找来的，这间屋子里的量子云对我来说有些过于混乱和隐蔽了，应该是因为不断重复的时间让它变得难以观测起来。因此我没有把握能找到琥珀，相比之下，反而是能在时间轮回中保持记忆的你，更有机会找到这片量子云。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你寻找量子云期间，一定要小心这种生物。”

杜克歪歪头，下意识低头看向了伊达手中的那只小鲸鱼，它虽然一直在剧烈地挣扎，但是并没有给伊达造成什么麻烦，反而有些人畜无害的可爱感。他实在是没看出这种生物有什么可小心的。

“呵，你有点奇怪？那你自己试试吧。”

说着，伊达便将手中的小鲸鱼随手丢向了杜克，后者下意识张开了双手，接住了这只小鲸鱼，但是在入手之后，杜克微微挑了挑眉毛——小鲸鱼的重量远比杜克之前想象得要重得多，入手他险些脱手。

而在离开了伊达之后，它的状态也在短短的瞬间之中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它是大量可能性叠加而构成的生物，本质是高维中的量子叠加信息团，这些信息在不同观察者的不同理解之下，完全可以坍塌成不同的结果，在伊达眼中和手中，它就是“乖巧”的小鲸鱼，但是到了杜克的手中，短短时间它便异化成了其他姿态。

小鲸鱼变成了一头体型正常的虎鲨，它猛然一翻身子，从猝不及防的杜克怀中挣扎出来先是重重甩尾命中了杜克，将他一下子打翻在地，接着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杜克的上半身咬了上来。

然而虎鲨并没有品尝到杜克的血肉，咬了个空的它在空中翻身，有些迷茫地摆了摆头，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背上多了一个人，杜克侧坐在了它的身上，皱着眉头说道：“它异化成其他姿态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过程？”

“只要主要观察者的观察中断，下一次观察便会让这些古怪的生物发生异变。”

随着伊达的声音响起，被杜克坐在剩下的虎鲨再度发生异变，它忽然像是失去了信号般消失不见，让猝不及防的杜克从它的背上落下，稍显狼狈地落地，接着便又重新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它不再是什么海洋生物了。

它变成了一位黑骑士，身上穿着漆黑的厚重铠甲，胯下骑着凶猛的骏马，手中更是握着的漆黑长矛，长矛的矛尖对准了杜克，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它便对杜克发动了攻击。

“喝——”

杜克眯起了眼睛，猛地侧首躲开了这一击，接着脚下猛然一踏，手中变魔术般变出了一部遥控器状的道具，下一瞬间他就像是发动了短距离瞬移一样，突兀地从黑骑士的正面来到了它的身后。

在黑骑士反应过来之前，杜克抬起手，手中握着霓虹左轮，霓虹左轮中装填着名为死亡一指的子弹，而子弹与枪口对准了黑骑士的后脑勺。

杜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接着，死亡一指的红色闪电迸发出来，命中了黑骑士的头颅。

黑骑士轰然倒下，接着又像是失去了信号的电视画面一样，剧烈颤抖了几下便消失不见，而这一次它再也没有更换一个状态，再度出现在原地。

杜克收起了霓虹左轮，淡淡地说道：“也不算很难对付。”

但他并没有等待伊达的反驳或回答，也没有听到其他人比如说安妮的说话声，杜克微微一愣，猛然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却没有看到他的伙伴们。

无论是伊达，还是安妮，又或者樽她们……

他明明还呆在浮空城的核心舱室，但此时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停留在这间核心舱室——甚至就连这里真正的“主人”，那台5497号魔导超级计算机，此时也从它原本所处在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在这个空旷的房间中，只剩下了杜克和那具透明棺材。

杜克愣了愣神，他下意识张嘴想说什么，却惊愕地发现此时这里没有了声音的概念，他明明在说话，声带也在进行震动，却什么都声音都没有响起。他随手释放了一个法术，朝着地板砸了过去，魔力回应了他的行动，凝结成了法术，但是在合格法术却没能影响到目标的地板，也没有制造出任何声音。

杜克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沉默之中。

很快，他的思绪便开始分裂，大脑失去了控制般，开始同时思考起不同的事情来，没有了人为控制的大脑完全不明白什么东西叫轻重缓急，无论是困难的思考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杜克的大脑此时都一视同仁地同时进行，而这样不分轻重缓急地同时思考，让杜克的思考效率变得无比缓慢，缓慢到了“负增长”的地步。

杜克不禁没有解决大脑中的任何一个议题，甚至让这些议题交织在了一起，反而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接着，下一个开始发生异化的，是杜克的身体。

他眨了眨眼睛，接着同时运转着多个线程的大脑告诉他，他现在有三只手臂，而眼中看到的也正是共存的三只手臂，但是大脑中储存的那些尝试又告诉他，普通人应该只有两只手臂才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杜克眼前一花。

世界再度发生了重启。

杜克在懵懂之中，进入了下一次的时间轮回。

……

杜克猛然惊醒过来，接着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从之前那古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的他，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探出水面，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气一般。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眼前的画面有些熟悉，他露出了有些惊喜的表情。

因此这一次他并没有在透明棺材中醒来，而是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时间和地点——DAY0的魅惑西海岸。

他回到了琥珀还没有被卡洛儿拐跑的时候！

可是。

杜克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在伙伴之中看到琥珀的身影。

“琥珀呢？”杜克猛然看向了呆在自己身边的塞西尔，重复了自己的问题：“琥珀呢？！”

塞西尔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他，反问道：

“琥珀是谁？”

第四百六十五章 似是而非的可能性

“琥珀是谁？”

“塞西尔，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不认识琥珀？”

杜克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把按住了光宝的肩膀，塞西尔被他激动的表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挣脱出了杜克的双手，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似乎在害怕着他的表现一样，就像是一只吓坏了的小动物一样，她缩了缩脑袋，轻声反问道：“所以，琥珀究竟是谁啊，杜克？为什么我会认识她呢？”

塞西尔的表现和话语直接让杜克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而从她的眼神之中，她似乎也在看着一个她不甚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这个人她真的是塞西尔吗？

杜克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接着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伊达、安妮、小黑她们……可是杜克心中的违和感越发强烈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杜克总觉得眼前的伙伴们似乎都有些似是而非起来，她们似乎都不是杜克所熟悉的那些伙伴们，但是也并非与其完全无关。

“似是而非”是最好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