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林离开了，戈尔文的身后响起了戏谑的声音。

“你还真是敬畏你们的神呢？”戈尔文转过身，看见一个拄着手杖的白发男人正满脸微笑的向他走来。

“梅菲斯特。”戈尔文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这次我需要你们出手了，我不能用我的人，哪怕只是常规的调动，也绝对会被恩希欧迪斯盯上的。”

梅菲斯特走到了戈尔文的面前，歪了歪脑袋：“你还真的挺怕那个叫恩希欧迪斯的男人呢。”

“笑话，我怎么会怕他，他的家族都被我灭掉了，他又能掀起什么大浪来？”戈尔文的情绪有些激动。

“知道知道，我随口说说而已。”梅菲斯特用手杖捅了捅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让激动的戈尔文稍稍平静了一些，而后他继续笑着说道，“我们当然会出手，这正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一场愉快的……交易。”

“你说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戈尔文微微颔首，“只要你能够把圣女和恩希亚带到我的面前，并在之后协助我让恩希欧迪斯就范，接管喀兰贸易。”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们可是专业的。”梅菲斯特耸了耸肩，“我的手下已经饥渴难耐了。”

戈尔文见过梅菲斯特的手下，心中多了几分安定，但他还是嘱咐道：“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梅菲斯特淡淡的说道：“在雪山深处，弄出多大的动静都无所谓吧？”

戈尔文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他又不愿意服软，于是嘴硬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让别人看出这是人祸，要让他们认为这是天灾，是天灾带走了圣女，而不是人祸。谢拉格人会为圣女葬身在天灾中而痛哭上一个月，也会因为圣女亡于人祸而发狂。”

“我明白，宗教国家的民众会有这样的力量。”梅菲斯特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他们来说，神就是一切，而神的使者同样是如此。”

“你知道就好。”戈尔文说道，“不过，我只要圣女和恩希亚，其余的人直接杀了便是。但还是那句话，不要让民众们看出来这是人为的，可以将他们埋葬在雪山里，就算他们的尸体被挖出来，民众们也只会认为这圣女一行人的确遭遇了天灾。”

“放心好了，我说过了，我们是专业的。”梅菲斯特向戈尔文伸出了手，歪了歪头，“合作愉快？”

戈尔文低头看着梅菲斯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也伸手回应。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戈尔文说道。

……

林夜完全想不通，拉普兰德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昨天明明疯了一个晚上，又从山上滚了下去，狼狈成那样，却只是休息了几个小时，又满血复活了，得知了要远行的消息后，兴奋的不行，恨不得直接跑出宅院拥抱雪山了。

见此情景，林夜忍不住叹气。有这样一个疯婆子，感觉这次远行不会很轻松呢。

而苏苏洛则和拉普兰德完全相反，她不仅不兴奋，反而有些紧张。询问缘由，苏苏洛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雪，总感觉雪山深处是很可怕的地方。”

“这样吗？”

“嗯……你这个表情，是在嘲笑我吗？”苏苏洛看着林夜，有些生气，“你第一次见雪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林夜原本想说当然不是了，像他这样的南方人第一次见雪大都是乐疯的，就和拉普兰德一样，然而他刚想说的时候，一道回忆突然涌上了心头，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雪时的样子。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在雪中捡到过一只瘦弱的猫。

第二三九章 系着围巾的女孩

林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和苏苏洛说起了这件事情。

“你在雪地里捡到了一只猫？”苏苏洛转头看着林夜，问道，“是切尔诺伯格吗？我记得切尔诺伯格挺少下雪的。”

“不是切尔诺伯格，是另外一个地方。”林夜含含糊糊的说道，“乡下来着，我以前住在乡下，后来才去的切尔诺伯格。不过我们那个地方也很少下雪，第一次看见雪都是很后来了。”

“然后你捡到了猫？流浪猫吗？”

“是啊，从雪堆里刨出来的。”林夜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大概三四个月的样子，很瘦很瘦，看着怪可怜的，我把它挖出来的时候，它都快要冻僵了。”

“嗯，猫的确不是耐寒的动物。”苏苏洛点了点头，“不过能遇到你还是挺幸运的，你后来收养它了吗？毕竟你以前是……哦，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工作？”

“是的，我的确很想收养它，尽管那个时候我已经养了挺多只猫了，可惜……”林夜轻轻的说道，“它没能挺过去，我把它带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苏苏洛一愣：“死了？”

“嗯，不知道是被冻死的还是被饿死的，或许两者都有。我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算用围巾裹住了它的身体，就算试着给它喂火腿肠，都没有办法，它除了冲我叫了两声以外，就没什么反应了，火腿肠也没有吃。”

明明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但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心酸。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雪，南方人见一次雪不容易，特别是他所在的城市十多年都未曾下过雪。但在那个冬日的晚上，雪突然的降临了，与林夜同龄的孩子都沉浸在看见雪的喜悦和兴奋中，只有林夜抱着一只不可能被救活的猫在宠物医院里发呆。

宠物医院外是密集的鞭炮声，五光十色的烟火点燃了夜空，也照亮了林夜迷茫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夜的话语感染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雪时有何反应的话题，苏苏洛却也觉得胸口有些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后来呢？”苏苏洛忍不住问道。

“后来？哪有什么后来？”林夜耸了耸肩，“只能把那只猫给埋了呗。还用一根火腿肠和一个护身铃铛给它陪葬呢，哦，还有我的围巾。”

苏苏洛有些懵：“为什么放火腿肠？”

“如果它是饿死的，那就希望它下辈子能够一直有吃的咯。”

“……那护身铃铛是什么？”

“我从小到大身体就不是很好，我妈当初求神拜佛，还在淘宝……呃，我是说一个叫桃宝的大师手里买了一个护身铃铛，让我带在身边佑我平安的。”林夜咳了两声，“不过那个铃铛对我而言显然没什么用，该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还是会遇到，所以一直带在身上和傻子一样，我就把那个铃铛送给那只猫了，看看能不能保佑它。”

“可是那只猫死了啊。”

“那就保佑它下辈子啊。”

苏苏洛总感觉林夜的想法怪怪的，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生物，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意味着与这个世界彻底没了联系。怎么可能还会有下辈子的说法，而且就算有，那些被埋进土里的东西又能做到什么？也扯了些。

然而，尽管觉得这种事情很荒谬，但她却意外的感觉，这样的举动好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