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发出声音,可惜却发不出来。
如果能发出声音的话,似乎还可以把逐渐积压在胸腔,顺着脊髓攀爬的东西全部一口气释放开。
但...细雪之舞已经快要变得空荡荡的脑袋里还记得师言主人最后的命令。
「不许出声。」
慢慢地...逐渐...一点一点...
那种怪异扭曲在不断攀爬着的东西或者说感觉在胸腔脊髓四肢全部蔓延开。
已经无关本人的意志了。
细雪之舞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颤抖着抵住上颚无法发声,仿佛只要一刻放松警惕,都会悲鸣出声。
她只能半张开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沉重的呼吸,将求救般的悲鸣声化作沉重的吐息,才能堪堪止住声音。
疯长的空白思绪就像是膨胀的气球般填满她的一切。
终于...
在拉开的门帘后,仿佛完全无垠的光之海中,‘浮’出了主人的身影。
那个膨胀的气球终于‘砰’得一声彻底炸裂开。
“哈——”完全破碎的声音。
细雪之舞摇晃着肩膀,整个人无助地向前栽倒。
哐啷——
女人的身形顷刻间涣散。
霜蓝色的冰剑落在了一滩划开的冰水中。
因为太过惊艳和呆愕,师言甚至没有来得及捉住那柄落下的冰剑。
师言慌忙上前,化作一道轻缓的风将细雪之舞的本体拾起。
在师言身后,师九洲无言地看着师言的背影,然后默默拉上了营帐的门帘。
她不知道昨晚上在这个营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把细雪之舞打包好,把那只小貔貅送到小主母那里后,师九洲就追着主人的味道,一直侍奉在星采的营帐外。
她不担心细雪之舞会不会挣开绳索,也不担心细雪之舞会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
剑灵...至少如师九洲或者是细雪之舞这样的剑灵对于主人是绝对忠诚的,会无条件地执行主人的一切命令。
哪怕那个命令会让剑灵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师言怜惜地擦拭着手里仿佛已经变成了晶莹颜色的冰剑。
想要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一通古怪神情后,师言最后还是坐在了床沿。
她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冰剑。
心里面隐隐约约地能够听到女人破碎的呼吸声,以及...仿佛浅眠时从可爱嘴唇中逃逸出来的微弱梦呓。
“我...好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师言抬起头看向师九洲。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向细雪之舞说着对不起。
很让师言意外的是...师九洲脸上没有浮现出什么类似于谴责又或者是那种‘落井下石’的畅快。
她只是慢慢在师言左侧坐下来,将师言的胳膊抱在怀里。
“没有哦...”细软的声音在师言耳畔轻轻响起。
很温柔。
师九洲能够捕捉到属于主人的那份内疚和自责。
她不明白啊...有什么好内疚和自责的。
剑灵啊——
本来就是为了被主人使用而存在的。
能够取悦主人,是对她们最大的褒奖。
“她...很高兴呢。”师九洲的声音里满是艳羡,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向那柄霜蓝色的冰剑。
想了想,又把手抽了回去。
自己和细雪之舞终究是死敌。
“我很羡慕哦。”师九洲抱紧了师言的胳膊,用力到好似想要把师言的胳膊深深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真的...很羡慕。”师言能听到师九洲的语气完全发自真心实意,就好像...她也想这么被‘玩坏掉’一样。
仿佛是在应和师九洲的声音。
师言在心里面,终于听到细雪之舞那种标志性无机的,很细微很细微的应答声。
“主人...没必要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