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那样的情绪。

况且……纵使世界毁灭，只要火还没有燎到夏夏她们身上，不就还没事么。

自己甚至可以小憩一会。

毕竟和天命完全不同——

现在，她失去了自己的爪牙和眼睛。

而自己……却依然可以藉由胎藏曼荼罗的眼睛俯瞰红尘。

在师言身后，天命是真的慌了。

嗯……那种情绪，应该就是「慌了」吧。

天命现在对九州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阴郁的红云彻底阻断了她和这方天地的联系。

但……她知道。

拖延得越久，情况就会越糟糕。

天地劫-魔煞会让这个世界的环境都慢慢变得恶劣。

就像是……益州，南郡城。

千年前瑶台仙子和楼兰之主交手的地方。

那里直至今日都被九州称作是「天谴之地」。

灵气匮乏得甚至供给不起一个元婴境的修士，天地规则更是几乎完全失效。

在天命的视野中。

那里就像是地图上被撕下来一块的洞，是彻底的盲区。

这也是云衣云裳要带着花想容藏在南郡城里的最根本原因。

也是……南郡城会成为师言的「新手村」的根本原因。

从当初「皇天后土」分家，师氏一族带着族人逃到南郡城开始，命运的齿轮便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千年前的楼兰尚且还会收着手。

千年后的君浅柔……她恨不得将整个九州都化作焦土，为师言陪葬。

楼兰是妄图逆天改命者。

而君浅柔……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任由天地大劫继续，或许在未来……连元婴境修士都会成为常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化神境？

更是会直接变成传说。

“师言……”发颤的声音，学着记忆里那些被云梦命的人格认作是不堪的画面。

女孩子从身后轻轻拉住了师言圆润的肩膀。

师言扭过头。

天命忽然一慌。

面前的少女脸上没有一点平日里的魅色。

相反地……那张笑脸冷得刺骨。

师言注视着红尘。

享受着面前天命的慌张与绝望。

她忽然觉得自己能够品尝到了——

就像是净色曼荼罗品尝罪业和欲望，胎藏曼荼罗品尝自己的人生百态……

自己正在品尝着的。

是一个濒死世界的绝望和绝望中……诞生出的最后那一抹希冀的甘甜。

彻底的灰白绝望索然无味。

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这个将死的世界，都会显得无比甘甜。

而自己要做的。

就是当着她的面将那抹希冀碾碎。

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再伸出手。

等她挣扎着想从绝望泥潭中爬起来，觉得自己可以重获新生的时候，再狠狠地把她推下去——

踩在脚底。

拎着她的领口，告诉她——

活着的渺小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