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娘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那劈下来的剑，看着那劈下来的霜蓝世界。

“是啊……”

“你说的没错——”

“这世间的万般法理……都拦不住你。”

想想也很正常。

因为「一世之尊」对于天命的克制，连天命都拦不住君浅柔。

自天理之中衍生的那些法理，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可……如果不是这方天地的法理呢。

酒馆老板逆身抽刀。

“该醒醒了——”

饱饮她鲜血的魔刀在这一刻，终于绽放出了它的光芒。

漆黑的刀锋斜斜地刺入霜蓝色的世界中，不属于这尘世的……

蛮横的死气如同死去朽木的盘根错节，在霜蓝色的世界中疯狂蔓延。

君浅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会……”

“怎么会！？”

她见过那柄刀。

就在几刻钟前，就是那柄刀剖开了师言的胸膛，让师言死去。

可是现在！？

那柄刀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就连置身死境中的师言都感觉到震惊和不解。

胎藏曼荼罗的目光飞快地从「霜虹谷」的战局上挪到「青莲剑宗」。

那柄在杀死了师言之后就黯淡下去的长刀斜斜地插在「青莲剑宗」的山脚，在刀身旁，一株殷红的曼珠沙华正在抽开花瓣。

师言注视着酒馆老板娘，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

霜蓝色的世界里，墨淑的脸上尽是决意。

死气在冰雪世界中蔓延的同时，同样也在她的腑内肆虐。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无所谓。

硬生生地将那方天地破开的墨淑，挥刀斩向了君浅柔。

女人的选择，犹如执炬逆风而行，有烧手之患，却又炽烈而又哀恸。

“武——”

“圣——”

“势。”

一击山河仿佛都要破碎。

死境中……师言的嘴唇咬死，悸动着……心里面已经浮现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墨淑能够以一人之力封锁住整个红尘——

师言忽然回想起了云苏苏的话。

为了踏入悟道境，她曾经想过了各种办法。

外界的十七年——

她的……万万岁月。

她参悟遍了这红尘的一切破境之法，参悟透了这红尘的万般法理。

但……她却发现，明明这红尘就没有几个悟道境修士，但这万般法理，却都好像各有其主。

“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打下了基础。”

为什么墨淑每年都要被云梦命杀一次，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趁着这个空隙，踏入悟道境。

“或许……是因为在「十七年蝉」的眼中，那一刹那，亦是永恒。”

时间很短，但也很长。

长到墨淑能够重握法理。

短到……连云梦命都不能把握住这个时机，踏入悟道境。

师言也想明白了——

为什么……云苏苏在掌握了「武圣势」之后，依然没能登入悟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