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梅罗二世陷入了迷惘之中,视线在屋内大量的玻璃瓶上游移着,里面都装有珍贵的咒体。
不用说,这个失踪的家伙肯定参与了迷宫走私,甚至在成功离开灵墓后也没有金盆洗手。
就在埃尔梅罗二世试图探寻哈特雷斯的目的时,化野菱理突然打电话传来了新的消息。
法政科找到了某位失踪弟子的尸体,埃尔梅罗二世当即带着格蕾等弟子们赶了过去。
这场谋杀竟然发生在秘骸解剖局内部,格蕾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防卫森严的部门。
在秘骸解剖局职员的带领下,埃尔梅罗二世走进了成为杀人事件现场的研究室。
屋内弥漫着难闻的臭气,令格蕾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而嗅觉超常的斯芬则差点当场就吐了。
在很有研究所特色的金属地板上,倒卧着数头魔兽,看起来都是出自灵墓内的特有物种。
嵌合兽奇美拉、长着弯曲犄角的甲虫、全身被钢铁鳞片覆盖的巨大蜥蜴,它们全死了。
五颜六色的体液喷溅地到处都是,研究室内残留着大量的爪痕和被酸液腐蚀的痕迹。
这些怪物的强度都颇为强悍,绝对不是出自浅层区域,而是来自深层的高等魔兽。
在没成为亚从者之前,格蕾想应付其中任意一头都很困难,甚至需要和旁人联手。
可倒在室内的魔兽却有七八头之多,而这间研究室的主人则倒伏在建筑最深处。
墙壁和地板上全是暗红的污血,尸体被凶残地摧毁了,不是四分五裂这种程度,而是完全碎裂成了凌乱不堪的拼图,简直就像是被人用剪刀胡乱剪切开的布娃娃,想将其还原都难度颇大。
“确实是哈特雷斯干的。”埃尔梅罗二世在检查完现场后下了定论,“阿尔比昂内的怪物越靠近深层就越强大,再强的魔术师也不可能是接近妖精域附近的魔兽的对手,但如果是那个Faker的话……”
没错,如果是赫费斯提翁动的手,就算不使用宝具也能轻而易举地完成这样的杀戮,宛若杀鸡宰牛。
她本就是个极为可怕的魔术师,而且还诞生自神代时期,其术式的强度完全不是现代魔术能比的。
被现代魔术师奉为毕生目标、乃至遥不可及的根源,在神代魔术师看来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东西。
“哈特雷斯竟然在杀戮自己的弟子,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这在魔术师中可是禁忌啊。”
虽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杀害徒弟的案例,但相比起弑杀师父的案例却还是要少了太多。
比起弑师来说,魔术师更忌讳杀害弟子,因为这种行为违反魔术师传承的本能。
魔术师是会尽力守护徒弟的物种,因为他们是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的生物。
他们要将自己这一代无法实现的,达到根源的夙愿,托付给世代传承者。
哪怕是埃尔梅罗二世也是如此,即便缺乏才能,他也比任何魔术师都希望当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所以,韦伯才会走上课堂成为讲师,因为他在众多学生的身上看到了梦想,也托付上了自己的梦想。
因此,埃尔梅罗二世完全无法理解哈特雷斯的行为,也从中感到无比愤怒,但他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他曾经是个会经常跟各种学生聊天,也很为弟子着想的人啊……”
化野菱理轻声嘀咕着,想不明白哈特雷斯为何会发生如此极端的转变,甚至对自己的弟子痛下杀手。
“请把你的人生,献给最璀璨的事物——哈特雷斯常常对学生们这么说的,这、这……”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在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前找到哈特雷斯,他实在是太疯狂了。”
埃尔梅罗二世的视线在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停留了良久,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化野菱理和解剖局的职员。
“降灵过了吗?”
“当然。”化野菱理答道,但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不过很遗憾,死后的情报被封锁了。毕竟他是秘骸解剖局的权威人士,不加以防范的话很可能会导致重要的机密情报被泄露。”
这是一种魔术师独有的安保措施,通常都是生前时自己准备好的。
魔术是不得为他人知晓之物,就算对同为魔术师的人也必须拼死保守秘密。
为了防止死后被人从尸体上窃取情报,高位的魔术师会在身上布下各种自己独家的手段。
埃尔梅罗二世不信邪地蹲下生扒拉起了尸体,脸上没有任何不适之色,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
在翻找了一会儿后,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像是有什么发现,但当化野菱理问他时却又摇头否认了,反而询问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失礼的问题。
“哈特雷斯,应该不是魔术使吧?”
“当然。”化野菱理疑惑地盯着埃尔梅罗二世,感觉对方不应该问出如此智障的问题:“时钟塔绝不可能让一个魔术使成为学部长的,哪怕是曾经不受重视的现代魔术科。”
后来,埃尔梅罗二世再次来到了时钟塔的资料室。
他翻阅了哈特雷斯留下的学术论文,并费尽心力解开了对方多年前留下的不明术式,终于弄懂了哈特雷斯潜入灵墓和参加圣杯战争想达成的目的。
“原来如此,这是利用召唤对象令真正目标的灵基成立的术式,使用Faker这一影子,通过这个现实来确立真正的英灵……这不是跟格蕾的故乡所做的事情一样吗?想要重现真正的亚瑟王什么的。”
埃尔梅罗二世说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格蕾的身上,也想通了少女为何会召唤从者失败的缘由。
“怪不得征服王没有回应召唤,因为哈特雷斯和Faker已经先一步发起了召唤,只不过这种召唤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仪式他们可能还没准备好,而进行仪式的地点应该就在灵墓之内。”
对于埃尔梅罗二世而言,这个结果宛若是甘甜的毒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阻止哈特雷斯的计划。
他想要再度见到自己的王,为此倾注了十年的心血,结果哈特雷斯却使用别的办法达成了他的理想。
一时间,埃尔梅罗二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穿了,整个人都被一种茫然无措所笼罩,进退维谷。
可是,却没有太多时间给埃尔梅罗二世调整心态了,他就算再怎么难受也必须继续行动起来。
Faker的存在只能维持到圣杯战争结束前,也就是说哈特雷斯的计划必须在最近几天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