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曾经的事情去他妈的。
单纯地把约定完成,然后离去,不问不谈不言不在意。
“我很想他。很奇怪,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明明应该恨他的...可我就是做不到,可我就算是很想他。大家都说我很奇怪。”
应达喃喃道。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以前的年多好啊,打仗前的日子多快活啊,大家都在一块。”
应达托着香腮,明明平日里不会和凡人说这些心事的,不过见到这个少年,却莫名其妙地让她的心弦放松下来。
“放鞭炮,猜花牌,烟花也那么漂亮...大哥会做很多好吃的,大家围坐在一团,整日整日地庆祝,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地被大哥背回家。”
应达道,“可现在变了,大家很久都没有团圆了,明明我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慢慢地有了隔阂...我也很久没有去放过烟花了,明明可以放烟花的。很奇怪吧,现在过年,没有以前过年快乐了。”
她赤红色的眸子有些黯淡。
诺岩摇了摇头。他感慨地道,
“年从来没有变过,烟花花牌鞭炮,哪怕这些东西都消失了,哪怕官方将它们都禁止了,重逢的人依旧重逢,欢乐的人依旧欢乐,只是少了许多玩乐而已。”
“真正的年味淡了,其实是人味淡了,重逢的人不再重逢了,欢乐的人不再欢乐,友人各自长大,渐行渐远,当过年只是单纯成为一个放假的仪式,重逢也便成了每年的年末总结,失去了曾经的欢欣和期待,谁又会认真对待一个无聊的‘年末总结’呢?”
应达摇了摇脑袋,“很奇怪的话。”
“我要走了。”
她拍了拍身子,站起身来,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壶清酒了,应达注视着那块墓碑,将半壶酒洒在了土壤中,这就算是给浮舍大哥斟酒了。
“新年第一天都会举办酒会,浮舍大哥,这是我们的约定,应达遵守了。”
应达认真地道。
“一起干一杯吧。”
“什么?”
诺岩抬起了手中提的麦酒,他指了指坟墓,“我也是来祭奠他的。”
惊讶。
应达讶异地盯着面前这个少年,想不到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他说话的样子,又很认真,淡蓝色的眸子很认真。
明明,大家,夜叉们都没有来,只有她来了。
“...好啊。”她点了点头。“谢谢你。”
天色越发黯淡了,在昏沉的日色中,他们干了一杯。
“新年快乐。”
喝了这一杯,应达便要走了。
她利落地收拾好细软,扫干净纸灰,便挥挥手,向远方走去了。
她的背影很疲惫,也很落寞。
诺岩注视着她的背影,他忽然喊道:“等一下。”
[第二个约定:前往无妄坡的一处荒坡,在一处坟冢边等候,与吊唁者喝上一杯清酒]
他们明明已经干完一杯了,但约定并没有完成。
莫非..
.
诺岩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要再等一等。
——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敲在灌木叶上,无妄坡越发的昏暗了,时间慢慢过去,诺岩耐心地等待着。
暮色渐渐开始四合。
雨也越下越大,密密麻麻地织成了细网,罩在铅色的天空中。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无妄坡安静得可怕。
忽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蒙蒙细雨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来。
那是一个很清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