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诺岩面上现出浅浅的黑线。
不要占人家的便宜啊...!
这女大佐一看就不好惹。
“...”
清野裟罗似有些发窘,她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请莫要取笑鄙人。”
"那你尝起来是怎么样的?"狐狸小姐笑着问。
清野裟罗顿了顿,才回答道:
“与宫司大人所做的不同...的确有些许不同。”
“那本宫司做的豆腐是什么味道的呢~”
神子小姐狐狸耳朵慵懒地耷拉下来,她那淡紫色的眸子散着浅浅的清光,很神气很得意的模样,她懒散地靠在清诺岩的肩膀上,要说些恶趣味的怪话。
面颊被火光映衬得有些微微泛红。
好看的红晕像是抹在干净天空中的绚烂晚霞。
红唇轻启,呼出的薄薄热气散在空中,暖暖地挠着清诺岩的脖颈:
——“本宫司大人做的狐狸乌冬,尝起来是不是妈妈的味道呢?”
...
豆腐店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敲击着房檐,发出清脆空明的响声,这便是唯一的声音了。
清诺岩面颊上的黑线更深了。
啥叫妈妈的味道?
我的狐狸姐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都说了不要占人家便宜,你怎么还能组团占人家便宜哇啊啊啊!
清诺岩知道这粉毛狐狸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很出人意料,往好听点叫做不拘一格,往难点说便是不拘一格的屑,但却不知道她竟然不拘一格到如此地步。
如此侮辱,就不怕人家武士分分钟切腹自尽吗?
比清诺岩更面色更沉的...是荧小姐。
清诺岩面上是阴云密布,那荧面色便是狂风骤雨了。
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强行地掰开靠在清诺岩肩上的狐狸小姐,额前的碎发在眼眸中投下深深的阴影,她盯着慵懒的神子,银牙轻咬,发出咔咔的威胁声音:
“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黄毛丫头,要不要做本宫司大人的二闺女?”
“你..!”
粉毛狐狸与黄毛丫头又开始斗嘴了,清诺岩见怪不怪——这已经是豆腐店的日常了。
他们这边闹腾,脸上的黑线一个比一个深,但身为当事人的清野裟罗,却出乎意料的很平静。
清诺岩很惊讶,都这般占她便宜了,竟没什么反应,像是默认了。
如同...的确是‘爸爸’的味道。
清野裟罗也不去理会八重神子说的怪话,她只是略有些出神的注视着那泛着热气的乌冬,又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闭上眼眸,她低头不语。
清诺岩看裟罗这般沉默的模样,心下有些担心起来,暗道不会翻了车吧,便试探性地问道:“是不好吃吗?”
“呼...”
裟罗抿了抿唇。
她抬起眸子,灿金的眸子倒映着少年干净而又认真的面容,心中升起了不小的困惑。
困惑。
清野裟罗未曾见过柱国的少年模样,未曾见过柱国的少年心性,她不了解那个男人年轻时是怎么样的,是怎样的性格。
她虽是柱国的养女,但此生与清野雷鸣只相处过十年,在她的印象中,柱国从来便是那般的威严肃静——在这一点上,她与八重神子是不同的。
她对于年轻时候的柱国一无所知,正如绝大多数人都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母。
不是长辈生下来便是长辈的,断雁叫西风前,他们也有他们的少年红烛昏罗帐。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了神子与清野裟罗对于清诺岩认知的不同。
更好何,清野裟罗是位木讷而一丝不苟的武人。
她当然不会就凭一碗狐狸乌冬,便认定面前这人是清野雷鸣——那实在是太荒谬,太过于天马行空了,也不符合寻常人的一般逻辑。
最重要的原因,她与清野雷鸣一同度过的时间太短了,十年很长,但在两世人生中短暂得犹如须臾。
和八重神子是不同的。
神子与清野雷鸣一同长大,是他在稻妻最先遇见的友人,便是连鸣神冕下与他相处的时间也远远不及神子——毕竟后者在一心净土中带了百年,也有一百年未曾见那人一面。
正是这一点,才缺少了某种直觉,也正是这一点,才造成了误差...也许还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