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苔丝嗤笑一声，攥紧了拳头，最后看了一眼罗兰的背影，身形渐渐雾化，遁入黑夜。

白魔神已除，苍青行省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魔神少女停留，席翁与罗兰眼神交汇，两人点了点头，算是道别，瑟兰提雅也只好阴沉着脸接过忠犬的手骑上战马，嘶鸣的骸骨独角兽跃蹄人立，跨越断层驰骋空间裂隙。

鲜血染红了雪花又冻结成冰，这片孤独的战场寒风阴冷，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亡魂死徒在摧毁冬日里的生机，威廉大帝举起战斧吐了一口唾沫，犹豫道：“他们不会放弃苍青行省的，难道我们真要和这群野蛮人在这耗下去？”

罗兰眼神黯淡，似乎耗尽了力量，可他仍不打算停止，“让她们来吧，革命军也好，极昼雪原也好，没有生者能踏入生命禁区，从现在起苍青行省就是亡魂领域，我们对抗征服者的第一道战线。”

巴博勒大主教微微叹息，他们的遗愿至此了结，契约却还没有结束，虽然没能将塔里昂留下是个遗憾，对人族却再没有义务和责任了。

“更何况，没人能比他更熟悉自己的领土了，对吧，苍青王爵？”

鲍恩的冷笑让威廉想起来了什么，顿时怒火中烧，黄岩王爵甩开一头魔熊，暴起重压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塔弗斯大帝踩进雪地，一拳又一拳蹂躏着虚弱的破败王者。

“嘿，欢迎加入队伍！好好品尝一下我临死前经历过的一切痛苦吧，杂碎！”

罗兰无暇顾及两位亡国君主的私人恩怨，只是在樱橙双子的搀扶下踏上宫廷城墙，不管是为了赎罪还是理由，曾经的魔鬼使徒都不可能再反抗死神。

鲍恩骑着狮鹫降落在三人身边，沉默老半天才问道：“你一句话都没对她说过？”

“........”

罗兰没有反应，于是鲍恩摘下头盔又问了一遍：“你一句话都没对她说过？”

“你是鹦鹉吗？”

罗兰自嘲一笑，他并不想让苔丝看到这样的画面，但命运似乎一直捉弄着他们。

鲍恩翻了个白眼，掏出一块血淋淋的肉排喂给心爱坐骑，也不知是在心疼苔丝还是在心疼他们的三个可怜女儿，作为一个死人他的感情或许太丰富了一些。

261.过时新闻

亡国之恨刻骨铭心，威廉大帝发了疯似的追杀樱橙双子，却被哈隆和哈妮灵巧躲过，塔弗斯就没这么好运了，本就虚弱的身体被威廉重拳爆锤，最后一把拧下脑袋。

尽管如此，苍青王爵的嘴唇依然在动，他的身体缓缓爬了起来，捡起脑袋装了回去，冷笑道：“再来一次，我一样会毫不犹豫放弃你，蠢货！”

“你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鲍恩嫌弃地说：“你真打算让这几个老东西继续合作？我觉得不是个好主意。”

“他们无法违抗我，而且这点力量远不足够，接下来我要唤醒的老朋友还有很多。”

罗兰瞳孔深处的亡魂烙印若隐若现，至此亡者军势初步形成，接下来不管神圣同盟能否重生都不关他们的事了，黑暗守望者真正的敌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塔弗斯大帝目光通红，其中蕴含的怨毒令人心悸，他的视线从几位曾经站在对立面的老朋友脸上依次划过，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目的，一开口便直截了当说道：“达尔顿在哪！？”

“反正不在我们之中，那种废物再给他几条命也没用。”

鲍恩的讥讽反倒让苍青王爵松了口气，他很快便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只是看向罗兰的目光极度复杂，塔弗斯大帝目光阴狠，低声嘶吼道：“罗兰，这次我输于愚蠢，无话可说，但是塔里昂必须给我陪葬！”

塔弗斯对塔里昂的复仇之怒已然胜过了一切，这也在罗兰的意料之中，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开口却无声达成了共识。

没人会比狡猾的老王爵更熟悉苍青行省了，现在亡者大军脱离了恶宰军和深渊，只要将雪民驱逐出去就能打造新的战区，一个只属于死者的国度。

暴风雪摧毁了苍青王都的生机，即便是与无穷无尽的恶灵为敌冰山战阵依然强势，但双方都知道这场碰撞持续不了多久，再继续下去也是给亡者大军增添新力。

凛冬的夜是冷血生物的天堂，没人有发现城中一座偏僻旧宅里的两位玩家，他们没有亲自下场，却默默注视着这场未来或许会影响整盘棋局走向的凶险恶战。

“精彩绝伦，夜黎琉一定很自豪吧，她一手培养的畸形远胜方舟造物。”

披着沉重黑铠的混沌骑士不吝赞叹，话语间有着置身事外的超然，这让身边乖巧安静的苍白女士摸不着头脑。

夜母一向是个阴险狠毒的女人，如果说她的棋子遍布中层世界，那么罗兰一定是深藏其中的绝对王牌，那个带着绝望倒下又背负宿命爬回巅峰的男人会成为新的恐惧化身。

天父从过往的心能存档里挑选了诸多极具潜力的高等异种，只为完善他的进化蓝图，创造出完美的生灵，到最后却不及一个充满缺陷的低等人族，无尽的绝望和疯狂的执念会将那个怪物推上神位。

不论如何，罗兰都不会把苍青行省还给神圣同盟了。

“您.......真的不打算阻止她们吗，八柱尚且不谈，父神一旦回收足够的真理很有可能会........”

苍白女士一身雪绒，柔弱身姿年轻而又美丽，很难想象她就是过去那个苍老的冰雪女神，诸神禁令的破解同样拯救了降世的野心家，至高神庭的信仰之源也能畅通无阻进入尘世，灌注于这具不朽神躯。

“为什么要阻止？你觉得我会害怕天父，还是不敌夜母。”

“当然不是！”

苍白女士惶恐低头，即便是一位降世女神在那位大人面前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她的感激是真的，故作谦卑的态度则不一定，毕竟冰雪女神在主神之中也只排在末尾，权能还不及光灵圣母这样的神国霸主，一举一动都受到天父约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如果真有把握完全可以自己试一试，可你不敢。”

黑骑士笑了笑，遁入虚空，这场表演一点没让她失望，不过她还有别的事要做，那就是探望一位可爱的病人。

苍白女士孤单一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闪烁目光试图从中判断诺兰的真实立场，毕竟下面的那群怪诞生物与她关系微妙，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某种强烈冲动。

如果能抹杀深渊魔王和恶魔主宰，黄岩行省也将落入手中，拿下神圣同盟自然也不是难题，但是与魔鬼合作利益与风险并存，相比于蛮荒兽领和黑曜石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极昼雪原还太过弱小，连信仰神国都算不上，过早入场的结果就是炮灰，上一个公然降临尘世拉开神战序幕的家伙结局可是相当凄惨。

........

银河位面，联邦首都，群星守望的白塔之城繁华一如既往，只是群星盛典的噩耗似乎将行人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打了个折扣，莱茵城的灾难成了自由民隐隐作痛的伤疤。

白塔之巅，群星圣所西侧走廊，身着白色病服的削瘦精灵依靠窗边眺望远方，纯净素颜神情落寞，司夜精灵的晦暗肌肤并不影响路过神仆的恭敬眼神，天秤星使如今的声望高居十二星使之首，更胜星界战团总司令，她的苏醒是近来联邦最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