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们的房东是个老人家吗？”

“不是，是一对夫妇，姓徐来着。”

“这样啊……”

连姨没再追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镇里到县城的路程大约半个小时，虽然情况危急，但老爸并未因此而做出危险的驾驶动作，依旧稳健驾驶。

孕妇在车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安全抵达县医院，这对夫妻临下车前，徐娟握住了孕妇满是冷汗的手心，重重地点头说道：“加油。”

孕妇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为确保万无一失，连姨帮忙搀扶着孕妇进医院。

程明、徐娟和老爸站在车外透透气，等一会儿连姨。

连姨没出来，倒是那个男子率先从医院里跑了出来，手里揪着一个皱巴巴的红包，递给老爸。

“遇上你们真是帮大忙了，不然去县城的班车也不知道多久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就当做油钱了。”

“不用不用，我们本来就是顺路。”

“你们一家人应该是国庆节来北江旅游的吧，马上就要去省会了，我这边也不留你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们下次再来北江玩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男子将自己的名片塞到老爸的手上，边走边回头朝程明等人挥手告别，结果一头撞到了树上。

连姨笑着说道：“因为黎英前不久刚怀孕生了孩子，看到孕妇总是想帮一把。”

遇见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上车，继续出发。

“以后有机会，把你和文杰的那座院子买回来吧。”

“没必要花无意义的冤枉钱，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几次了。”连姨望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总是会回来一两次的，也得有个落脚点，不能每次都叨扰别人。”

“可文杰他妈和他的哥哥弟弟们也不见得会卖给我，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痛宰我们一笔。”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刚才那个男租客把他的名片留给我了，我拜托他多租几年占个坑，或者让宏飞他们出面，花钱买下来，再转租给他，北江这种乡下的院子，人口一直流出，以后只会越来越不值钱，你也不会担心会花我很多钱。”

老爸说到这个份上，连姨也心动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谢。”

“以后也能带黎英、小黎还有晓晓和晓荧来北江看雪，估计等我们回去，她们就要开始抱怨自己从没有去过北江，没去过我的老家了。”

公路两旁的白杨树，挺拔而高大的夹峙着，在视野里快速倒退着，远处的山头上，枫叶红了。

午后一点抵达省城，吃过中饭去还了车，老爸直接打车去机场。

“这都五号了，要是再坐火车回去，八号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家里，徐娟也不能请假太多天，要是课程落下太多就完蛋了，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时间就是金钱。”

程明举双手赞成，早就应该这样了，何必受折磨呢。

就是这一路上的钱不知道省到哪里去了，可能是省到程明和徐娟的床上。

连姨和徐娟都是第一次坐飞机，看得出她们都有点紧张。

“老爸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吗？”程明好奇地问道。

“客机的话是第一次，以前坐过几回直升机，反正没你这臭小子坐得多。”

是程明多嘴了。

当飞机爬升向高空时，徐娟少见地露出兴奋的神色，像是小孩子一样目光熠熠，望着舷窗外看得到北江省会已经缩小为灯光点点的城市，光斑密集的区域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闹市区，不过城市的周边地区灯光奚落、一片墨黑。

北江的衰落之势难以逆转，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气候不好，没有出海口，人口外流，投资不过山海关等等。

连姨闭起眼睛装睡，完全不敢看。

“她小时候就有恐高症。”老爸解释说道。

徐娟望着外面泛着鱼肚白的水平线说道：“世界好大，我以前都不知道。”

“因为你一直宅在家里嘛，等高考结束后多出去走走吧。”

或许是兴奋劲过去了，也可能是灰色的夜空看腻了，徐娟昏昏欲睡地靠在程明的肩头上。

机舱内有着飞行时的些许噪音，还有一点高空的气压反应。

凌晨在上海转机，稍作停留，然后再飞往西江的江北机场。

已经十月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打击外挂和私服的零点行动了。

不知道温师兄那边收尾得如何了，得再提醒提醒他。

程明在清晨又醒来一次，窗外的天似乎比想象中的暗。

突然，飞机突破云层，天，瞬间亮了。

厚厚的云层，就像落雪的原野，白茫茫的一片。

远处的深蓝色彩的天际线上泛着红光，红光中有一个亮点。

程明摇醒徐娟喊道：“徐娟，醒醒，看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