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如此，他也是支撑得异常辛苦，强行控制超过这具身体极限的灵能，让他的整个人都绷紧了，脸上更是青筋暴露，双目中的灵能辉光更是灼亮地几乎亮瞎人眼。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透过灵能风暴，李恪隐约可以看到那具已经“活”过来的骸骨，黑洞洞的骷髅眼眶中，燃烧着两朵带着不详幽绿色泽的灵魂之火。

当与这两朵鬼火对视的瞬间，李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具骸骨中渐渐苏醒的意志——那是愤怒，是仇恨，是杀意，是对于一切生者的敌意！

‘该死，不是说古圣都是爱好和平、喜欢创造不喜欢毁灭的生物吗？怎么诈尸之后就变得憎恨一切活物了？’

李恪心中暗暗叫苦。

死者复生这种事在灵能者之中其实并不算什么特别罕见的事情。

对于足够强大的灵能者来说，肉体死亡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彻底消亡，只要能在亚空间中维持住自我，就能继续存活下去。

就好比现在的李恪，当他与自己的肉身断开联系之后，实际上就已经跟死亡状态没多大区别了。

但他依旧能在亚空间中活得好好的，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都能转职成亚空间恶魔或者亚空间神祇，以另一种生命形式长久地存在下去。

而就算不选择那些非人歧路，只要给死亡灵能者一个接触物质世界的机会，仍旧有可能从死亡中复活过来——就如同李恪夺舍了一个濒死灵能者的身体重新回到物质世界一样。

甚至，更加强大的灵能者都不需要任何庐舍肉身，能直接以自身强大的灵能扭曲现实，凭空塑造出一具物质身躯，实现最完美的复活。

因此，如果仅仅只是古圣诈尸复活的话，李恪其实是不怎么惊讶的。

——终究是曾经创造银河系绝大多数智慧种族的神级种族，每一个古圣的灵能都无比强大，隔个几百上千万年死而复生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对方“复活”之后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诚然长期待在亚空间是会受到亚空间的环境感染，对灵魂的人格精神造成一些影响，但这种影响怎么也不应该大到这种地步。

毕竟，想要死后复活的第一个前提，就是能在肉身死亡之后，坠入亚空间的灵魂维持住自我意识，想要做到这一点，意志坚定不受亚空间干扰是最起码的要求。

换句话说，如果意志会被亚空间强烈影响改变的灵魂，也根本就不可能从死亡中复活！

不过，除了正常的复活之外，死者重返人间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亡灵化。

并不是太空死灵那种机械亡灵，而是纯粹灵能层面的一种灵魂变化。

因为死亡时的内心中包含着太多的负面情绪，灵魂本身受到亚空间影响，同时又足够强大不至于被亚空间完全同化消融，在过去漫长时间之后，有一定几率会诞生出以原先那个灵魂为基础的亡灵。

这种亡灵可以说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凝聚体，肃然拥有原先那个灵魂的灵质，甚至还可能拥有生前的记忆，但本质上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存在了。

眼前这个古圣骸骨貌似就是这种情况。

那怨毒入骨的情绪不是作假的，李恪透过灵能感应得一清二楚。

可这又非常矛盾了——虽然亡灵化需要一定的灵魂强度基础，但如果灵魂强度超过一定界限的话，反而不会再转化为亡灵。

以古圣的灵魂强度，定然是超过亡灵化的灵魂强度上限的，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一句话，这很不玄学！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那么必然有其原因所在。

除非……有其他因素影响到这个古圣的灵魂。

‘邪神？’

李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毕竟战锤宇宙中的绝大部分罪恶与黑暗，都可以归结到亚空间四邪神的身上。

不过，鉴于古圣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古老，甚至连亚空间神祇以及最早的混沌也都是在古圣的影响下诞生的，而四大邪神中最古老的纳垢，其诞生时间并没有任何记载，李恪也不清楚古圣消亡的时候这位邪神有没有诞生，更不敢肯定这个古圣骸骨的变故是否真的与邪神有关。

就在李恪思考着的时候，这个疯狂的古圣亡灵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自身对于生者的憎恨，嚎叫一声，席卷着骇人的灵能风暴向着李恪扑杀而来。

感受到那一股足以将这具身躯彻底摧毁的力量，李恪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也来不及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此时的身体受限于资质，无法像本体肉身那样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单靠这具分身的力量是绝对防不下来的。

因此，必须动用本体灵魂的力量！

心念电转间，位于亚空间中的主体灵魂已经展开了行动。

不过，他并没有将更多的力量灌注到物质世界的分身之中——一方面是分身容量有限，再灌注更多的灵能，要么撑坏肉身，要么导致肉身畸变，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另一方面，从灌注灵能进入肉身，到将这些灵能转化为力量，也是需要时间的，而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

所以，李恪选择了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他准备直接攻击这个古圣亡灵在亚空间中的灵魂投影！

就见亚空间中突地浮现一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一个正在绽放着耀眼光辉的庞大灵体，试图将其从靠近物质世界的表层拖拽到深层。

而反映到物质世界之中，就是这个正欲大肆破坏的古圣亡灵突然哀嚎一声，整个人（骨？）顿在原地，浑身抽搐抖动，身上的灵能波动也是一起一伏，非常不稳定。

“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趁着这个机会，李恪当即拽着已经被吓呆住的约翰，头也不回地向着外面跑去，尽可能地远离这个已经发疯的亡灵。

“哦，哦！”

约翰愣了一下，总算是回过神来，跟在李恪后面一路狂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来时的入口飞奔而去。

果然，他们的决断是正确的。

就在李恪两人刚刚跑出飞船的刹那，似乎是灵魂受到直接攻击导致了灵能的失控，原本拘束在古圣骸骨周身的灵能风暴彻底爆发，化作无坚不摧的能量洪流，向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