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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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纵衣心中一动,有心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嘴了。

萧天荒淡淡扫了他一眼。

“我就是很讨厌你这点......明明从年纪来讲还是个小屁孩,有任性的权利,你却都给压制住了,好像是有多成熟,但其实藏得也没多好,该看出来还是得看出来,真是多余,该年轻的时候不年轻,不怕老了之后反弹吗。”

萧天荒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明纵衣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问道:“四师兄你以前和生死间......如何?”

萧天荒神色平淡,但明纵衣知道有许多事他根本没能放下。

“一些俗事,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生死间的人盯上我家的一些东西,派人来杀了我全家,就我,一个好运的小鬼逃过一劫,我那时还小,真的还很小,靠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一个青楼女子收留了我......”

萧天荒说到这里,停止了,抬头望向天际,似是回忆起往事。

明纵衣低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萧天荒莫名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很平静,但其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低落,“然后她被客人打断了腿,躺在床上病死了,临死前托人把我送到一个寺庙去,希望那里的和尚慈悲为怀,帮帮我这小孩子,但那里的和尚认为我是妓女的儿子,把我赶走了。”

明纵衣忍不住道:“师兄你没有解释吗?”

萧天荒缓缓摇头。

“那个青楼女子,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别人叫她十八罗,后来我知道那是一种花的名字,十八罗,她不是我的母亲,但她对我是不生而养,在我心中已经和母亲没有区别了,寺庙里的和尚那样说,我也不愿反驳。”

“......我回到家的时候,十八罗已经死了,被人卷了床凉席扔了,一个和尚跟着我回了家,将十八罗下葬,为她超度,后来这和尚收留了我,因此被寺庙的和尚排挤,被认为是和十八罗有染,我被当作他的私生子,最终被踢出了寺庙,和尚也不在意,带着我四处化缘为生,直到有一天,他因为救一个落水的小孩溺死了......蠢极了,他自己也不会游泳的。”

“......”

萧天荒忽然不说话了,他凝视着天上的明月,往事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的人生中总是充斥着各种他人难以想象的不幸,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伸出援手,但那些伸出援手的人又如何了呢,像是为他这个倒霉蛋挡了一劫,人们常说天理报应循环不爽,但萧天荒很早就看破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只是无力反抗不公之人对自己无可奈何的安慰,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理报应,不管是想要什么,公平也好,正义也罢,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第二十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

夜黑风高,不同于夜生活比较丰富的摇光古城,才入夜没多久,风闻城就已经是一片寂静,在这寂静之下,疯狂的暗流正在涌动。

驼背老人唤来了陇州巨匪的其他手下,告诉了他们陇州巨匪的死讯以及此去是给人当诱饵冲锋陷阵之事,意思表露的很清楚,如果要走,现在就走,不留你们。

这帮人互相望了几眼,走了一部分,或许是惜命,或许是不相信驼背老人所说的黑袍人,但有更多的人留了下来,不论是因为陇州巨匪生前待他们不薄还是因为驼背老人许诺了重利,其实都不重要,真到了那时候,除了他们自己没人在乎那些。

“他们在严家客栈留宿......申时三刻,我们出发,小的杀两人,留一人,老的随意。”驼背老人拿出身上的财物,这是陇州巨匪为罗宴准备,让他一路打点用的,这一路上用了不少,但剩余的依然是个天文数字,太平县是重要的商港之地,富得流油,陇州巨匪出手自然大方。

驼背老人分了财物,又拿来壶烈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权当壮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如同一只发狂的雄狮,迫不及待的要亮出獠牙与爪子。

【“......”】

罗宴在一边坐着,面无表情,目光幽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手中捏着那封管家寄来的信,关节处已经发白。

“都出去吧。”最终,驼背老人示意他人离开房间,屋内只剩下他与罗宴。

“少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驼背老人看向罗宴,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说‘少主,您看起来有些心事’,但如今他已经没有保持从容的余裕。

罗宴闭上眼睛,依然是面无表情,他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十分用力。

“施叔......他这是在利用我们,把我们当炮灰。”

“我知道。”驼背老人一字一顿,“可,我不在乎,一点也不。”

是的,驼背老人一点也不在乎,人活在世界上,如果一直看重自己‘有没有被人利用’的话,是会活得很痛苦的,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从你身上占到便宜,在乎这些东西只会把自己给逼疯。

驼背老人很通彻,被利用就被利用吧,只要能达成目的,这算是什么事呢。

罗宴依然闭着眼,像是什么都不想看见,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他低声道:“施叔,您今年有六十九了吧。”

“......?”驼背老人不知道罗宴为何说起这个,但还是回答道:“不错。”

罗宴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鼓起勇气。

“我就......直说了,施叔,您今年六十有九,练得是阴狠毒辣的功夫,非但不会延年益寿,反而会折个几年,加上这些年来积累的暗伤,您本来就没多久可活了,再然后,您膝下无子,无牵无挂,自然是什么都不在乎,要去拼一个生死......”

“够了!”驼背老人猛地打断了罗宴,他眼神冰冷,冷声道:“少主乃是武学奇才,前途无限,自然是不该在这种地方冒生命危险,既然如此......”

“施叔......听我说完,我还没说完!”

不等驼背老人说完,罗宴就以牙还牙,以更强硬的语气打断了他。

“拼一个生死,这当然可以,可施叔,我们到底应该和谁拼个生死,和那个青年的师弟吗?可是他们什么也没做,我们要找的应该是那个青年,与他拼个生死,而不是莫名其妙找上他的师弟!”

驼背老人冷笑道:“他既然做出这种事,就得有身边之人遭受报复的觉悟,造反要诛九族,留有乙级以上案底的,三代以内不得从官,自古以来无辜遭难的人难道就少了?”

“施叔,这就是我要说的。”罗宴扬起手中那封信,“李管家在信中说,死掉的就只是我爹一个人,其他人都没事,但如果今天,如果此刻,我们去杀了他的师弟,那么这个人会怎么想呢?”

“今日我一怒之下杀他师弟,明日他发狠冲上罗家杀我娘亲,你杀我我杀你,直到我们某一方彻底死绝之前,就这样不断卷入更多无辜的人,但其实这些人一开始就被必要被卷入,我只相信一件事......冤有头,债有主。”

驼背老人神色冰冷,已经完全不复先前的和蔼。

“难怪你说我无牵无挂,什么都不在乎,原来你是有在乎的东西......罗宴,我求一个答案,如果你今天无牵无挂,你会不会跟我走?!”

“施叔,说这些有意义吗,世界上没有如果。”

驼背老人冷笑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师兄是什么实力,真面对他,怕是这辈子都报不了仇,就算有一天你真杀了他,难道他的师弟就不来找你报仇了,既然是迟早的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罗宴的声音中带上一丝疲惫。

“施叔......话是这么说,但理不是这么个理,真到了那时候,我杀他们,或者他们杀我,那都是天经地义,冤有头债有主的事,但若是我现在杀了他们,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再也算不清了。”

“罗宴......”驼背老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发狂,“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