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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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州旁边的海域像是来了亲戚的女人,无论是多有经验的船员都不敢断定这里会在什么时候起浪。

该说恒空不幸还是理所当然......他遇见了巨大的风浪。

有许多人抱着各种侥幸心理,想要通过水路去往厄州,他们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藏太祖曾经说过,如果你觉得事情会变坏,那么不用犹豫,做好应对坏事情的准备。

恒空接连航行了数日,一直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浪,但这样的好运气没能维持到最后,行百里者半九十,在航行的最后一日,他们遇到了毫无征兆,忽如其来的巨大风浪。

天空之上乌云压顶,大雨倾盆,天空中偶有沉闷的雷声响起,只见一道极光闪过,足足五六秒后才听见那声厚重的声响,直打得人心底发寒。

大海之中,波涛汹涌,此时浪势还没有彻底爆发,但也已经显现出不少苗头来、

恒空与罗姓青年乘坐的小舟算是中型,具有一定抵抗风浪的能力,但此时此刻,这能力有没有都一样,在露出獠牙的自然面前,一切都渺小如尘埃。

渐渐的,风浪开始大起来,天空之中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船体内部摇晃不止,花瓶倒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除恒空与罗姓青年外唯一的船员脸色苍白,身体不停颤抖。

轰隆隆......

电光闪过,数秒之后,沉闷的雷声响起,第一个大浪扑来,船身狠狠颠簸了一下,几乎将整艘船都给打翻!

这样一个大浪只是开始的信号,可以说船上所有人的性命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

恒空神色宁静,他盘腿而坐,双掌合十,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佛教第一经典,也是西域佛教每个和尚学的第一部佛经。

作为西域佛教的武僧,恒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念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后,他又开始为这船上的其余两人念起地藏经来————这是超度时念的佛经,恒空自觉这二人算是因他而死,很是愧疚,但此时此刻除了念经,他也做不了其他的什么。

“和尚,你念得是什么经?”相比于瑟瑟发抖,几近疯狂的船员,罗姓青年的神色很平静,他站在船舱之外,眺望着远方,坦然的面对着生死,显露出一种无畏的气魄,“我不懂佛经,也听不清你在念什么,但我总感觉不太吉祥!”

恒空高声回应,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中,也唯有这样高声开口,才能让对方听清自己的声音。

“阿弥陀佛,罗施主好气魄!”

————罗姓青年说话声音不够大,恒空没听清楚,因此没回答他的问题。

罗姓青年也不在意,他站在摇晃个不停的船头,眯着眼遥望着远方......那是厄州,在那海天一线的尽头,他已经看到了厄州的轮廓,可最后的这点距离却如同天障,只有下过水的人才知道,汹涌的大海是无可反抗的,如果船只被掀翻,他就是再强上一倍,也未必能顶着这滔天的巨浪和湍急的水流游到对岸。

罗姓青年回到了船舱,这会他倒是听清楚了,是地藏经,超度的佛经。

见到罗姓青年进入船舱,恒空停止了诵经,他双掌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罗施主,是贫僧害了你们。”

罗姓青年一屁股坐了下来,他遥指着对岸,大声道:“我们还没死,你这经念得未免太早了些!”

“如此风浪,怕是九死一生。”恒空摇摇头,“若是这风浪把我们往那边陆地的方向吹,兴许还能有几分活路,可惜......”

“是挺可惜。”罗姓青年叹息一声,看向外面瑟瑟发抖的船员,“至少不该把他给卷进来。”

恒空不由生出几分好奇,罗姓青年的态度太过无畏,以至于让他这个佛教人士都为之悸动。

“罗施主难道不后悔接了我这趟活吗?”

“自然是后悔的。”面对恒空如此发问,罗姓青年坦然回应,“而且后悔的点还不少,比如不该带上这船员,我是家道中落,想要抓住复兴的可能,为此哪怕是赌命也在所不惜,可他却没这个必要,念着我这个少东家才跟了过来,如今丢掉性命实在可惜。”

“冤有头,债有主,也不知这风浪收走你我二人的性命够是不够,如果不够,算是我这个少东家对不起他。”

“阿弥陀佛......”恒空劝道,“罗施主,此时说是有些迟了,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贫僧不知罗施主你为何家道中落,但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这会给人带来无穷的痛苦,罗施主接我这趟活,算是着相了。”

“哈哈!”罗姓青年大笑起来,“你这和尚,说的什么话,家道中落,这件事你上船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你,你那时不劝我,现在才劝,这有什么意义?说白了,你想来厄州,为此不惜走水路,那你肯定是有自己想做的事,那我也没什么其他的,就是想要复兴家业而已,和你又有什么不同,你要说我着相,那你自己也一样,不是吗,和尚?”

“罗施主教训的是。”面对罗姓青年的话语,恒空坦然承认,“贫僧亦是着相,但,再来一次,贫僧依然要走水路,罗施主若是再来一次,还会接贫僧这趟活吗?”

罗姓青年看着恒空,缓缓点了点头。

“......”

恒空一时愕然,说不出话来。

“和尚,看来你没听懂,你要去厄州,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但这件事肯定很要紧,于是你冒险,为此不惜走水路,我也是一样的,为了某件要紧的事不得不冒险,你再来一次,也走水路,我再来一次,依然载你,因为中规中矩的去越过厄州山脉,你来不及,我也一样,中规中矩的成长,到死也无法完成心愿,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搏命是唯一的出路,浑身上下就这么一条烂命值几个钱,一无所有时也只能把它给梭哈了。”

恒空苦笑不止。

“罗施主你这......”

轰!!!!

他的话未能说完,猛地一个大浪卷来,狠狠拍在小舟上,船舱内瞬间天翻地覆,恒空怀中的包袱飞了出去,撞在地上时散了开来,明纵衣的亲笔信飞了出来,险些被狂风卷到船舱之外。

罗姓青年目光幽幽,却一点也不落在那封信上。

恒空与明纵衣在一起时一天赶路十个时辰,舟车劳顿,哪怕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上船后没多久就睡死,警惕性不足,那封信早早就被罗姓青年得手,看过了其中的内容———明纵衣写信时根本没想到会被盯上,否则他肯定要特地去买一个拆封后就无法放回的密封信封。

“不好!”

恒空急忙向前奔去,抓住了那封信,但船舱内的颠簸不止,又是一个浪拍来,直接将恒空整个人都拍飞,使其落入了大海之中,虽然恒空爬回了船上,但那封信也被海水给浸泡,加上恒空与海浪搏击时无意识的用力,已经成了一摊废纸。

“明施主的信......”恒空有些悔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风浪仍未停歇,一波接着一波,恒空与罗姓青年疲于应对,没多久就已经筋疲力尽。

别说是什么信了,船上就没几样东西幸存,当那滔天的巨浪打来之时,整艘船都被撕裂打翻,船上的三人各自抓着一块木板漂流而去,根本顾不得其他......

————————

厄州山脉这边,商队继续稳步前行。

令人有些不安的是,在那天撞见了山贼的尸体后,接下来五日,商队又接连两次撞见了山贼的尸体,依然是那残暴无比,令人发指的血腥手法,阳山派的长辈和明纵衣都认真起来,在第三次撞见时,二人对着尸体研究了好半天,希望能研究出一点东西来,比如这人其实是在拿山贼练习他的某门武技,这样虽然有点不太人道,但至少能解释为什么这些山贼死的这么惨。

研究一阵子之后,明纵衣和阳山派长辈得出一致的结论。

并不是在练习什么武技,这丫就是个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