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隐,你觉得问题是出在功法身上吗?”
宫隐目光一凝,在魏瀚海这个回答中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脸色瞬间冷上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面对宫隐的冷面,魏瀚海不为所动,他徐徐地说道:
“四野祭在除开禁忌的那部分后,本身也是一门极其出色的功法,即便是与武神诀相比也毫不逊色,这强度完全超越了大灭魔功,纵横经,还有谪仙三恨这样的顶级功法,如今,天下知晓四野祭真正秘密的只有你我二人,你不用,我不用,它就只是一门真正的顶级功法而已。”
“错误的是人,而不是功法,武夫杀了人,难道不去怪他,而是要去怪他手上的兵器吗?”
也唯有在面对宫隐时,魏瀚海才会说这么多话,这二人的关系太特殊了,他们亦师亦父,亦兄亦弟,同病相怜又并肩作战,如今虽然走向了各自的道路,但彼此间的命运还是因为一些东西交织在一起。
“理论上来说,功法和武技作为一种‘武器’被武夫所使用,它们本身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使用它们为恶的人,但,理论终究是理论,这个说法太理想化了。”宫隐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曾对我说过这么一番话,我觉得放到现在很合适。”
魏瀚海轻轻点头。
“愿闻其详。”
宫隐转过头来,直勾勾注视着魏瀚海。
“他说,人心中的恶意是液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名为恶意的液体,总是会不自觉地往低位者倾泻,除非,你能端正自己的心。”
“魏瀚海,你我都曾是那门功法的受害者,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不会反过来成为加害者,现在回答我......你端正自己的心了吗?”
“端正自己的心......”魏瀚海一怔,随后轻轻叹息,“你这位朋友或许是个哲人,但,他一定活得很辛苦。”
魏瀚海没有正面回答宫隐的问题,这反而比他笃定回答‘端正’二字更可靠一些,宫隐收回目光,他轻声开口:“希望不要有这么一天,魏瀚海,否则我一定会打死你,就像当年你我联手打死那个人一样。”
“......”
魏瀚海没有回答,他眺望远方,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四十三章 决赛之前的修行
翌日,晨。
明纵衣从睡梦中醒来,稍微擦了把脸,来到院子里开始晨练————他和屈沉本来一直是住在客栈的,但随着半决赛结束,大众对明纵衣的关注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了使得明纵衣能在最后这两日休息好,师青环将太玄门转移到会武城的一个小院内。
这不禁让明纵衣感叹师青环的能量,会武城虽然叫做城,但其实也就一个镇的规模,而且大多是天兵阁的产业,以客栈和各种娱乐场所为主,每五年才开那么一次,能在这里找到一座供人居住的院子,不得不说是有点神通广大的味道。
站定身子后,明纵衣打了一套骤雨以作热身,这套武技被他改了数次,如今已经是融汇百家之长,招式变化无穷,可以应对各种极端情况,是明纵衣最喜欢用的武技。
每一次,明纵衣都依靠自己过人的反应速度与临场判断力做出更佳的选择,不断压迫对手,直到对方大脑冒烟,只能依靠本能战斗,这时候忽然再反其道而行之,通常就能一招制敌,即便是柳名也没能在明纵衣这套公式化的打法下幸免。
“呼......”
一套骤雨打完,明纵衣感觉自己逐渐进入状态,体内的武神内息也开始沸腾,他趁着这状态又演练了一遍千光折,周身光线浮动扭曲,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在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给吞噬着。
随着对光线的理解不断加深,明纵衣施展起操光武技来也愈发得心应手。
【“还可以......如果有更多万道内息的话,或许操光武技的强度会更高一点,但万道内息本身没有太多战斗力,我经脉的剩余空间也不多了......”】
这点让明纵衣有些苦恼,他几乎不会因为内息不够用而困扰,但操光武技这指定蓝条的技能是个例外,虽然其他内息也可以用于操作光线,但那没有实战意义0,而唯一有实战意义的万道内息战斗力几乎为零。
而且,即便拥有了超大量的万道内息,其发挥作用时,也可能仅仅只是比先前好上一点。
好比说明纵衣的次元斩,是要先放出其他内息,扰乱场中的内息波动,使对手无法精准感受场中内息,此后用万道内息包裹着自己的武神内息将其打出,但距离也不会太远,离体一两丈之后自会暴露,想要将这个距离延长一丈,明纵衣的万道内息就是多上五倍也未必能做到,毕竟操光不是把内息打出去就能万事的,那是实时操控光线,还得以超快的速度追着明纵衣实际打输出的那一招。
【“这也是操光武技必须要解决的大问题......”】
伴随着明纵衣的不断深入,操光武技终于进入了阶段性的瓶颈。
“起得挺早吗。”
正当明纵衣考虑着操光武技的未来发展方向之时,一个声音从院门口处传来,明纵衣闻声望去,来人正是宫隐。
“宫大哥,你怎么也知道这里......算了,这不重要,你是来还我钱的吗?”
在师青环的挖掘下,明纵衣偶然间发现自己很有赌博的天赋,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赌博,连带着对赌博的家伙也不太信任,尤其是宫隐这个一赌到底的,向自己这个晚辈借钱,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输的一毛也不剩了。
因此,明纵衣毫不留情,一见面就直接催债。
但,姜还是老的辣,宫隐哈哈笑道:“哎呀呀,这可真不巧,我跟人打了赌,把所有钱都压在你身上了,如果你能打赢的话,自然就能拿回来了。”
明纵衣虚着眼道:“......这么说有些杀自己的士气,但我想问,如果我打不赢呢。”
宫隐神色严肃,声音高昂,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了不得的事。
“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我听懂了!宫大哥你的意思是我打输了的话就不还是吧!”
“不错。”宫隐满意地点点头,“悟性真高,这都能听懂。”
“明明是宫大哥你欠钱不还的心思都要溢出来了......”
“你这一见面就谈钱的举动也让我很是伤心啊。”宫隐脸皮厚的如同城墙,丝毫不以为意,“大战在即,就不能考虑一些别的事情吗?”
明纵衣斜眼。
“怎么,宫大哥你这是见我大战在即,要来指点一下我?”
“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你我的道路差太远了。”宫隐耸耸肩,“不过,你的态度还真令我意外,还以为你会稍微担心一下魏瀚海的事,没想到你跟个没事人一样。”
明纵衣抬头望天。
他生性较为谨慎,昨日还真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毕竟指望魔教中人讲什么江湖规矩未免有些天真了,直到屈沉对他说,宫隐与魏瀚海乃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