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歌云依然望着胸口的那把匕首......最后一刻,罗宴放弃了所有防御,就是为了把这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
罗宴成功了。
【“死......”】
薄歌云伸手,轻轻触碰到那把匕首,却不敢对它做些什么,他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坚毅如铁,没有去管必死的罗宴,而是转过身来朝着后边的屈沉走去。
一步...一步。
薄歌云一步一步走过,如同是踏过刀山火海,脚下的路途比永恒都要遥远,但,他硬是以不可催折的顽强意志力驱使着这具即将死去的残躯来到了屈沉身边。
“......”
哪怕是这样的残躯,想要杀死屈沉依然不是难事,但薄歌云最终没有这样做,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缓缓坐到了屈沉身边,动作轻和而缓慢,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制作精良的焰铳筒,此物由藏太祖花费大力气亲自打造,天下没有几个。
点燃引信,眼看着一团璀璨的烟火升入天空,薄歌云眼中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他心中千分不甘,万分不愿,可最终又无可奈何。
伴随着一声叹息,这才兼文武,曾不可一世的太子薄歌云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无人问津的角落。
若论伤势,罗宴也不比薄歌云轻伤多少,而且双方存在着巨大的修为差距,他的生命力远不如薄歌云旺盛,按理来讲应该死在薄歌云前头才是,可罗宴就是不死,或许说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这么合上双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薄歌云闭上眼睛,彻底失去生机。
罗宴心头的那块巨石放下,其后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困意与疲惫席卷而来,罗宴再无半分反抗,缓缓合上了双眼,顷刻间便成了一具尸体。
阴暗的小巷内,躺了这么两具尸体。一人是出身皇室,身居太子之位的孝子,另一人是出身黑道,被当成龙头培养的义士。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们为何而战。恍惚之间,仿佛他们死前的呢喃在半空中响起。
【“父皇......再不能伴您左右了。”】
【“我谁都不欠,谁都......不欠。”】
第三十八章 心境武技
摇光城,某个隐秘的角落。
相貌平凡的男子坐在石桌前,面前有一白一红两张写满了字的信纸,一只飞鹰睡在一旁,他面无表情,始终凝望着天空
忽然,一团烟花在半空中炸裂开来,男子扫了一眼,眼睛不受控制地抽.dong了一下,他痛苦地闭上眼,足足两三息后才睁开,瞳孔内已经布满血丝。
男子伸手将白色的信纸信纸塞入了竹筒中,又一声口哨唤醒了睡眠中的飞鹰,将竹筒绑了上去,随后拍拍它的头颅,略一用力,将飞鹰送上了高空。
飞鹰振翅高飞,头也不回地去往了京城,男子则将红色的信纸点燃,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殿下......何苦。”
......
“?”
北城区,正在和越真命激战的明纵衣也望见了在那几十里之外的焰火。
如若是在白天,相隔这么远,这么一点动静明纵衣也未必能看清楚,但此时毕竟是深夜,忽然一阵那样的焰火亮起,自然是较为显眼的。
【“这是......?”】
“还有余力关注那些吗!”
忽然一阵狂乱的内息卷过,越真命袭杀而来,气势凶狂至极。
明纵衣侧身闪开他的攻击,随后趁着气机未尽之时一个小爆发拉开了距离,不论如何,总归是要给内寰宇真经一个尊重。
【“总感觉有些不安......速战速决吧,哪怕要受点伤也没办法了。”】
明纵衣体内的内息开始涌动,如今的他个体战力已经是稳稳当当的古今第二,但作为低人一等的非锻体武夫,那脆弱的血条是永远的痛,所以在迄今为止的一切战斗中,明纵衣都是以稳为先。
但如今,明纵衣心中有些不安......武学修为到了他这种境地,对天地,自然乃至于宇宙运行之理都有着一种奇妙的领悟,虽不敢说什么趋吉避凶,但的确能偶尔感觉到一些模糊的东西。
一念至此,明纵衣周身内息一转,霸道无边的武神内息喷涌而出。
越真命一身青袍随风舞动,他目光凌厉,正直勾勾注视着明纵衣。
在前朝太监爆发奥义式之时,越真命并未全力出手,因为武夫与武夫联手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当时前朝太监速度奇快,有着他自己的节奏,越真命若是贸然出手,甚至有可能帮倒忙。
因此,在刚才的时间里,越真命一直催动着奥义式加强内息的恢复速度,如今的状态保持得相当良好。
“正面决出胜负吧......婆婆妈妈下去也不是我的风格。”
越真命面色冷厉,一身的内息开始涌动。
明纵衣神色一凛。
【“这是......红尘郎的内功?!”】
天关这副本,除了最后的藏太祖,其余的,明纵衣里里外外刷了无数遍,古今中外无数英雄豪杰的内功武技都看了个遍,在这方面,天底下没人比明纵衣更博学,如今自然是瞬间看穿了越真命的手段,但让他疑惑的是,越真命怎么会红尘郎的功法?
无惑神功虽然能施展一切功法的奥义式,但修行者必须有那功法的原本,并且在不修行的情况下靠想象参悟奥义式。越真命与红尘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怎么会这个?
明纵衣心中疑惑,但此时毕竟是激战之中,容不得他多想,越真命内息一卷,将这门功法催动到了极致。
纯白色的罡气弥漫......那内息性质不见得变强,速度与爆发力也没有丝毫增长,但越真命的气质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明纵衣眯起眼睛,红尘郎的功法奥义式尤为诡异,明纵衣以绝世的医理和武理揣摩过一阵,觉得应该是通过内息强行刺激人体,迫使其分泌某些物质,赋予催动者特殊的心境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