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听说有人一天只睡一个时辰,兴奋地来了,结果见着是明纵衣,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然,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相信明纵衣只需要睡这么点时间,认为这是不负责任的野史杜撰出来的东西,就和前朝太监,无名刀客的传说一样,只是图个乐子。
“呼......”
醒来后,明纵衣穿好衣服离开了淮玉王府,他如今的脚程极为惊人,宇宙内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赋予他不可思议的机动性,仅一个时辰不到,他便奔行出去数百里,来到了薄雪昨日所指的地点......土祁县。
第六章 东方祭
当明纵衣来到土祁县一带时,大街上的人烟十分稀少,只有少数被生活所迫,连这半天时间都不想耽搁的人行色匆匆地在街道上行走着。除此之外,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有条件的还会搞上一些加固措施,
蝗虫不吃人,所以一个人被蝗虫直接杀死的概率很低......但绝不是零。
明纵衣飞身到最高的建筑上,向着远方望去,他目力极佳,硬生生是在天边的尽头望到了一点蝗虫群的踪迹,它们成群结队,铺天盖地而来。
“这个风向......恐怕是往这边来的。”
明纵衣沉吟片刻,快速飞身而去。
咻!
宇宙经爆发之下,明纵衣化作一道流光,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没多久时间,明纵衣便跨越了大半个土祁县,来到了北城门处,不等他出城去观察远处的蝗虫群,不远处一个穿着素衣的青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青年相貌平平,属于放进人堆里见过就忘的类型,他站在街道上,手里握着个酒坛,身旁前前后后四个穿着制服的快手堵死了他的去路,另有一个穿着黑袍须发皆白的武夫站在一边,面色中流露着威严之相。
被人这样围住,青年的脸色却没什么神情,既不恐惧、也不迷茫、既不愤怒、也不玩味、更别谈什么镇定不镇定的,他就只是在那站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能让他提起半点兴趣。
这须发皆白的武夫明纵衣是见过的,两年前,在他因魔佛之事来到厄州时,荆凡曾闯入淮玉王府,就是此人出来与荆凡对峙了片刻。
以此人在淮玉王府中的地位,其实本不该出来处理这种事,但老管家总疑心这青年不是普通的江湖骗子,为了以防万一,便说动了黑袍武夫,让他亲自出手缉拿此人。
“就是你在这种关头玩弄妖法,以至土祁人心惶惶?”黑袍武夫淡淡道,“识相点的,就别反抗,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下手无情?”穿着素衣的青年漫不经心道,“真吓人啊,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
不远处的明纵衣凝视着这青年,对方让他觉得很眼熟,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在宇宙经功成之后,明纵衣完成了生命等级的飞跃,如今的他不仅仅是强大而已,对身体也有着更深层次的掌控,这样的他,不可能有‘想不起来’这种感觉。
除非......
明纵衣目光一凝,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也就是在此时,黑袍武夫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冷声喝道:“看样子,你是想在老夫面前耍耍你那些江湖把戏了!”
言罢,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握起拳头,内息涌动之间,将这凌厉的一拳往他自己的咽喉处砸了过去!
这一拳太过自然流畅,仿佛本来就是要取掉自己的性命,一旁的快手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霎时之间,只闻劲风呼啸,这一拳若是打中,也就没什么之后可谈了。
砰!
就在这一拳即将命中咽喉之时,忽然一声闷响响起,黑袍武夫的拳头像是打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之上,硬生生被卸掉了所有力道。
与此同时,明纵衣缓步走了过来,目光始终直勾勾盯着穿着素衣的青年。
“......?”
黑袍武夫也看见了明纵衣,他的记忆力显然没明纵衣这么好,好在明纵衣的相貌极具辨识性,他很快回忆了起来,当下低声道:“明公子是与这人相识吗,为何拦我?”
一旁的四个快手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他们感觉自己在做梦。
黑袍武夫忽然的自杀、那势头猛极却凭空撞到了什么,因而停下的一击、忽然出现的明纵衣、还有黑袍武夫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句话......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无法理解。
明纵衣没有理会黑袍武夫,对方现在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是虚妄,与他交谈根本毫无用处,想必在他眼中,是他攻向青年,势在必得的一击被自己挡了下来......当然,这青年在此,明纵衣也根本没时间理会黑袍武夫。
黑袍武夫听见四个快手的惊呼声,又觉察到明纵衣的诡异态度,此刻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当下毫不犹豫地抽身爆退,离开了此地,只能说是不愧是老油子,意识算是到位。
旁边四个快手早就想跑了,如今眼见黑袍武夫跑路,当下一个个脚底抹油,转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对于青年而言,取走这几人的性命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平淡地站在原地,时不时举起酒坛灌上那么一口。
明纵衣来到青年身前,停下脚步。
“果然是来找我的吗。”青年脸上终于露出些许表情,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记得我?”
“我不记得。”明纵衣说道,“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可就是有一种熟悉感,这就够了,我不会有错觉,那么,不记得也是一种记得。”
“不记得也是一种记得......”青年若有所思,轻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忽略了......虽然我觉得自己应当不会认错,但我睡得太久了,对如今的天下一无所知,所以现在姑且问一句,你就是那个明纵衣?”
明纵衣沉声应道:“是。”
“幸会。”青年脸上浮现出没什么深意的平淡笑容,“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但从别人嘴里听到或是从书上看到什么的,和从我嘴里听到是不一样的。”
青年说着,略微上前一步。
明纵衣是孤儿出生,从小饥一顿饱一度,因而发育不良,身材较为矮小,青年这一步走上来,几乎要高过他半个头。
他神色平淡,略微俯下脑袋与明纵衣对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几分威压天下的霸道。
“我姓东方,单名一个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