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出刀刃的瞬间——轻则会失去手臂,重则失去性命。
“黑刀......濯锈.....”司马未织轻声地呢喃着那把武器的名字。
他持刀缓缓起身。
“无锋的逆刃便是容纳毁灭本身的刀鞘.....入鞘之时甚至连刺击都无法致命,乃宽恕世人的仁慈之刃。”
转动刀柄,一念神魔。
“以持
刀者自身的鲜血作为警告——杀人者,必先伤己。”
比一般兵器更长的刀身能够占尽先机,却只有外圈拥有杀敌的能力,预示着就算成魔之刃大开杀戒,其内心深处仍怀有对人性的怜悯。
司马哲真点头,开口解释道:“濯,有洗涤、拔除罪恶之意。而濯锈,则是洗除世间和自己内心因腐朽而生锈的斑驳。”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一念归墟,一念成魔。
“这刀,除了你以外,再无人可用。”
他轻轻地笑着,满意地闭上双眸,雪白由发梢无形褪去。
程让重新睁开眼眸,转动刀柄,一开始弹出的刀尖却是由回缩的方式直直纳入下半边刀身的。
手中的无锋刀仍旧是逆刃,这代表了上半截能够弹出的刀锋,是两面皆利的双刃剑——杀人伤己。
循环往复,在缩回刀刃的同时,也会将刀锋上的鲜血拭去,纳入无锋。
“这便是濯锈。”
“如此,便物归原主了。”司马哲真跪坐在地,向着执刀而立之人,深深叩首。
“慢走不送。”
程让只感觉手中的濯锈又沉了一分。
“后会无期.....”
待程让转身离去之后,保持着五体投地姿势许久的司马哲真,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咳啊!”
“哲真爷爷!”
司马未织慌张地冲上前去,想要将他扶起,却遭到了拒绝。
司马哲真猛地握住了未织搀扶过来的手臂,呛咳着鲜血的喉咙中发出枯朽的声音。
“无妨,无妨......无......”
说着,言语便细弱起来,老人散发着精气神的眼眸随着溢散出的气息,渐渐浑浊了下去。
“哲真爷爷!”
以腐朽之躯,锻造神兵,七天七夜未休未眠。
司马哲真显然已是为此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和精神,只为将借由自己之手横空出世的濯锈——物归原主。
而就在这个目的达成之后,老人家便已仙逝而去了。
程让迈步走出司马重工的大厦,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汹涌的雷鸣仿佛在发出嘶嚎与怒吼。
手机此刻响起,程让将濯锈背在身后,按下接通,其中传来蛭子影胤的声音。
“三十二区。”
“我知道了。”
短暂至级的交流后,通话挂断。
身后传来脚步声,满脸泪痕的少女司马未织猛地停下了想要冲出去的脚步。
她注视着背负黑刀濯锈的那道身影,捂住嘴无声地啜泣起来。
回过头的程让仿佛知晓了这个结果,他转过身,向着心碎的少女深深鞠躬。
顷刻间,瓢泼的大雨由天幕之上倾泻下来,将干燥的柏油马路冲刷、浸透。连带着那雨幕中鞠躬的身影一同。
没有选择乘坐车辆,或是疾行远走,程让就这样顺着被淋湿的笔直公路,一步步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而这场雨来的突然,去的也急。
在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湛蓝色的晴空便重新投射下来。
面前的一切,都仿佛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洗濯得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
轰鸣的直升机螺旋桨声被耳机阻隔在外,莲太郎心神不宁地托着腮帮,不安地转动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助手席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