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钉崎沉默片刻，抬头道：“咒灵...竟然还会为了朋友而牺牲自己吗？即使那只是个分身，但...我是个咒术师。”

“也许小墨和其他咒灵不一样呢。”

“程医生了解她吗，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而且她也总和我提起你这个哥哥。”

程让嘴角露出尴尬的苦笑，挠挠脸颊，“要说是妹妹...呃，算了，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

“她说她讨厌杀人。”

“我知道，我也讨厌。”程让点头。

“她还说她被关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很久...”

“我也是。”

“她只是无聊，想交很多好朋友和她一起玩。”

程让这次已经没有再说话，而是注视着钉崎看过来的目光，仿佛依然在说：我也是。

“.....那你俩这不就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到不至于，大概是一模一样吧。”

“有这么解释的吗？”钉崎似乎觉得程让不正经，“她比你可爱多了。”

“咳咳咳！”

程让像是被口水呛到般猛地咳嗽起来。

能得到钉崎同学这样的评价，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尴尬。

“总而言之，我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了。”钉崎轻叹。

“...哦？”

“虽然现在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毫无疑问，我这条命是被小墨救下来的。或者说...换下来的。”

恢复意识后，钉崎一直也在梳理当时的情况，很快她就明白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小墨，她的领域展开，非常强大。”

强大到本身既是毁灭与罪孽的集合，甚至连展开领域的她自己都会被攻击。

【戮渊无间冢】

领域覆盖半径未知，但至少能到两百米，其中会具现化极具负面情绪的巨量人类怨灵，他们会对领域内的一切生命、非生命体发起不死不休的最疯狂攻击。

能否自由出入领域现在还未知，但只要被吸进来恐怕一瞬间就会死。

如果是特级咒灵恐怕还能稍稍存活个一两秒，因为能够再生，但再生程度是有限的。

等到领域内的非生命个体和生命个体存在数等于或小于【一】的时候，领域才会停止。

“也就是说，小墨展开领域之后，很有可能自己都没办法停下来。”

用最疯狂的进攻手段，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以此作为领域术式的效果平衡，换取的是最为强大的杀伤能力，和不死不休的永续时长。

活下来的概率包括展开领域的术者在内，都是平等的，谁在这个地狱中撑到最后，谁就能活着出去。

对于这一点程让表示认同，甚至一度觉得要是五条不小心被拖进戮渊无间冢，恐怕都难以存活。

因为领域中【术式必中】的效果，就算五条拥有‘无下限术式’和‘六眼’，也难以在每秒种都数以千万计针对物理、咒术和灵魂的混合攻击下将小墨处理掉。

因为‘六眼’而获得的咒力是【近乎无限】的，但面对真正不死不休的无间地狱，‘近乎无限’还远远不够。

只要小墨没死，领域中的生命个体没有小于等于【一】，那么戮渊无间冢便会一直持续下去，永不休止。

“还真是可怕的领域啊...不是吗？”

“而她本质上也是个温柔的孩子....”钉崎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领域中的攻击会对其中所有目标进行最疯狂的攻击，可是被小墨保护着的我...”

毫发无伤。

为了认识仅仅不到几天的朋友，如此果决地牺牲，拼尽全力地保护她，直到被自己的领域一点点撕碎，彻底消逝。

“到底要多么孤单，多么寂寞的孩子，才能为了握住着甚至可能是虚假的【真正的朋友】，而这么拼命努力啊...！？”

【能认识到钉崎姐姐....我很幸福。钉崎姐姐，你能够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吗？】

“就算，是假装的也好.....”

钉崎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发酸。

“我本以为自己的泪点够高的了，但那家伙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仔细想象的话，她可是咒灵啊。”

程让表情复杂，他试探性地道：“那也可能，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呢。”

“装出来？为了做给我看？在那种时候？！”钉崎音调陡然升高。

随后钉崎正色着缓缓道：“虽然是有这种可能，但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