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醒了醒了!”
当我能看清周遭的事物时,我发现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群簇拥,他们脸贴脸地凑上来打量着我。
“小伙子,你可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啊!”面前的老大爷嘿嘿一笑,“没事了吧,脑子还清楚不?”
我有点发懵地看向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周围乱糟糟的有不少人,像是在看热闹。
这里是河边,周围人穿的挺厚,风一吹,冻得彻骨。我抱着胳膊来回搓,想要借着摩擦暖暖身子,可惜效果不好。
还好有人披了毯子给我,又给我一条毛巾,才能用来擦干身子。
听了半天周围人带着笑的评价,我才知道,我好像是跳进水里去了,跳进水里干什么?
——救人。
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姑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边上的人们都笑,小伙子水性不好,倒是挺勇敢的。
“我救了谁?”
被我抓住的男人嗨了一声,拍着大腿说:“不知道呀,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我说小伙子,你没事吧?用不用去趟医院?”
我摇了摇头,牙齿有点打哆嗦:“救…救上来的人呢?”
“只有你一个,那姑娘应该是被冲走了罢,看着年轻,还挺可惜的一条命咯。”
我大概清楚了,河里掉下去了个姑娘,我去救,没救上来,自己水性不是那么好,河水又冷,一下去脚就抽了筋,自己险些也命丧河口,被围观的群众合力拉了出来。
可那姑娘却不见了,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被水冲走了,也有人说看到谁不知道去救了。
终像是一场空,我拍了拍可能因为进水有点发懵的脑子,循着记忆往家走。
说来也怪,被人从河里拉了上来之后,我就忘了自己是谁。
这条路也看似熟悉却陌生,要回的家是哪儿也不清楚。直到我走进楼栋,上了电梯,出来一模口袋才掏出一串还在往下滴着水的钥匙。
把钥匙插进门锁一转,门果然开了。
这也许是我家,有些暗于是开了灯,现在仍是白天,却感觉光透过窗子照不进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出来。
一切妥当,坐回在沙发上,我才被莫名袭来的孤独感牢牢裹了起来,裹成粽子……
我这才发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些迷茫地坐着,不知道该去干什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里面也仅仅放着些广告和无聊的电视剧。
电视开着,就这样坐到晚上。
月亮升起来弯弯的,映亮了千家万户的窗户,楼下的车水马龙令我感到与现实的撕裂感,似乎我觉得,这个城市并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我也不属于这里。
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令我莫名地心里慌张,站在窗户前面死死盯着门,手都紧张地不知道该放在哪。
门开了,一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即便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些许皱纹,可我却仍然觉得她很漂亮。
她并不高,短发,瘦瘦的。半长的羽绒服将她牢牢裹了起来,小小的薄薄的,像是被风一吹就能飞走。
她抬头看到了我,立马露出笑容。
“儿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失去记忆的我有些诧异。
“饿了没,晚上想吃什么?”可她似乎根本一点也不怀疑我,直接脱了外套挂在门口,就往洗手间走去了。
洗手池传来哗啦啦洗手的水流声,然而此刻我却莫名地心安,就连忘了自己是谁的慌张感也丝毫不复存在。
“妈?”
“诶,怎么了?”
我试探性地叫着她,马上就得到了回应,她甩着湿漉漉的手从洗手间走出来,才在门口换了拖鞋,直奔厨房。
“饿了就自己垫补点儿东西,饭还得一会才能好呢,你说你提前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把米饭焖上妈回来做个菜也行啊。”
“哦……我忘了。”
“忘了能行吗,总得有点自觉吧?妈一天上班在外面也累的很,回家还得给你做饭。你啥时候也能学学做饭,让妈尝尝你的手艺啊?”
“这不是您做的饭好吃嘛。”
我和她毫无障碍地交流着,虽然并没有她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的记忆了,但我感觉得出来,应该是没跑。
趁着她做饭的空档,我去其他房间瞅了几眼。在一间放着电脑的卧室里,墙上挂了不少动漫海报,靠墙的玻璃柜子里还有不少人物手办,我想这可能是我的房间。
因为我总觉得那玻璃柜子里的人物,还有那海报上的人我在哪里见过。
同样在书柜里找到了成套成套的漫画,我随便挑了一本翻开,却总感觉漫画中的情节格外熟悉。
仿佛一同和漫画中的人物一同经历过剧情的感觉挥之不去,那面对成片敌人举起手中拳套一步步前行的宽大身影说:「只要还想要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克劳斯·V·莱茵赫兹吗……?”
这本漫画我一看就入了迷,直到外面传来呼唤我的声音,我才从那个仿佛是真的存在的世界中脱离,回过神来。
“儿子,吃饭了!”
我走出房门,被暖黄色灯光照的通明的客厅里,电视机传来各种广告的画面和声音。与厨房里吸油烟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锅铲与锅子互相碰撞,伴随着食物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