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其实程让也有把握，程墨的消失并不会令小墨随之死去，而是令其破茧成蝶，摆脱最后一层枷锁的契机。

只要她真正拥有了自我，得到了身边人们的承认，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爱着……那么程小墨，便就是程小墨，不再是任何其他的存在。

列蒂西雅伸手解除面前的璘咒·永恒，封印一层层剥落、破碎，化作流萤，小墨也从意识中断的情况中回归。

直到包裹她的璘咒封印彻底消散，小墨才缓缓跪坐在地上，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小墨，你感觉怎么样？”伊莎贝拉第一时间向她关心道。

“没什么感觉……唔，或者说，似乎比以前好一些？”

随着灵魂中某一部分的突然缺失，小墨脑海中一直以来嘈杂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

停止键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第一次感受如此清晰的世界，真正听到那微风拂过窗棂，阳光泼洒万物的声音。

“脑袋里的声音不见了……我第一次知道所谓【安静】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事情。”

随后小墨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捆绑头发的发绳取下，濯锈随之幻化而出被小墨握在手心。

“濯锈也……”

黑色的无锋逆刃刀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变得有些暗淡无光，其上缠绕的浓厚业果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恐怕是程墨在被审判之后，其身灵与周遭事物一同缠绕的所有因果都被清算干净了吧，濯锈从一柄绝世魔刀，重新蜕变成了一把经由名工巧匠沥尽心血锻打出的名刀，彻底失去了那股子冲煞众生的骇人戾气。

“似乎，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孩子？”列蒂西雅同样也察觉到了小墨身上的变化。

当她彻底失去了属于程墨的那股令列蒂西雅感到厌烦的气息后，只剩下了属于小墨本人的善良与纯真，干净得像是被露水洗濯过的青叶，青翠欲滴。

当然，代表着程墨的一切随云烟消散后，小墨的实力也不再和之前一样，又或者说，退化为了这副躯壳原本的实力。

程让倒是没忘小墨是占据了一副特级咒灵的外壳降生的存在，现在的实力和强度大概也就相当于一级咒灵的样子吧。

无为转变是她本来能够使用的术式，再加上一身跟着程让锻炼出的剑术本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太好了……你还在！”

伊莎贝拉想着，如果失去一位这么可爱的妹妹，她可能会伤心很久吧。于是用力搂住小墨，长舒了一口气。

列蒂西雅在一旁轻轻摸着下巴，解释道：“嗯……有可能这样的结果也和塞勒提斯给出的解决方法有关系，他的灵魂隔断术式暂时切断了小墨自身意识和程墨意识集合，将其独立抑制在了这副躯体的某个地方，所以才不会受到程墨消失的影响吧。”

所以说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嘛，只要程墨不消失，这个隔断迟早会失效，到时候还要去找其他方法，不过好在这之前，程墨这个麻烦就已经被解决了。

“那我在之后可得好好谢谢他了。”程让轻笑道：“怎么样，列蒂西雅你要不要一起也去再见见他？”

“我拒绝。”列蒂西雅毫不犹豫地给了程让一个白眼。

程让不在意地耸肩道：“不过总的来说，现在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所以你已经找回你失去的记忆了？”列蒂西雅问。

“嗯，算是吧，只不过这段记忆刚找回来，对于如此漫长时间跨度的我来说，还需要点时间整理，有的地方虽然做梦的时候很清楚，不过现在又模糊起来了。”

“那都是正常现象，也不能指望你这个几亿岁的老头子什么都记得清。”

“——几亿岁？！”伊莎贝拉张大嘴巴看向程让。

只见他一把按住列蒂西雅的脑袋，连忙对此解释道：“其实没那么老啦！我在那个空间度过的日子相当于时间冻结对吧？对吧？！”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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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绕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城市的雾气仍然浓重，这里还下着雨。

这之后，程让买下了一片私人墓地，为“自己”竖起了一块黑色墓碑。

“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列蒂西雅举着伞站在程让身后，向蹲在墓碑前的他说道。

程让只是摇头苦笑一声，道：“我想为了墨对你做出的过分的事情道歉，对不起。”

“没什么，我只是在履行我对你的约定而已，况且那种事情我早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习惯了。”

“指被万剑穿心？”

列蒂西雅的眼神有些心虚地躲开程让回头看来的视线，嘀咕道：“嘛……最多只是痛一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

程让的语气郑重而认真，这样的他蹲在雨幕中被细雨一点点淋湿，竟让列蒂西雅有些失了神。

“不客气……说真的，你这一副认真的样子让我不适应的很，还是用之前的态度我比较习惯。”

感受到脸颊上莫名其妙的发烫，面对一直喜欢吊儿郎当的程让突然认真起来对自己道谢的情况，列蒂西雅显得格外无措。

“是嘛？”

“嗯。”

列蒂西雅用力点头。

程让回身伸手抚摸了几下面前冰冷湿漉的黑色大理石墓碑，“虽然说他对我们都造成过伤害，但归根结底，在那段走不出的日子里，仍然是他将我从那深渊中拉了出来。是他在那段回不去的日子里，替我承担下了一切罪恶与业的因果……唯独这一点，他对我有恩，有着能够享受今天的我，唯独这点不能忘。”

“虽然我的身边有着如此多的朋友、亲人、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