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

“要节约一点。”

两人只有这辆老旧的半履带式摩托车和仅剩在车上的一些物资了，下一个加油点还不知道要走多远，能够找到补给的地方，也完全不知道有多远。

人烟更是完全不存在，如果不节约的话，怕是会死在路上吧，虽然现在都已经很饿也很累了。

可两人就连自己要去的终点都未曾知晓过。只是相依为命地结伴前行，开着这辆全身零件都咣咣铛铛响的车子，携手并肩走过一个又一个白昼与黑夜。

……

短暂的沉默令引擎的声音更加明显，好似整个地面都在随着车辆缓慢前进而震动。

“好吧，反正一直呆在这么黑的地方。感觉眼睛都开始习惯了，我们已经多少天没见过太阳了啊，小千？”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千户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我们，到底在哪儿呢？我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尤……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说的不如进那个洞里试试。”

尤莉不假思索道：“是小千吗？”

“是你。”

“嘿嘿……”尤莉憨笑一声，辩解道：“哪个嘛，不是有句老话吗？「如果有个洞，恨不得钻进去」什么的。”

“那句话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总而言之——先找到出口吧，毕竟食物已经不剩多少了。”

小千叹了口气，踩下离合挂动档杆，履带车开始平稳有力地攀上面前的倾斜台阶。

“不过，出去之后也未必找得到食物，能不能遇到其他人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怎么样呢……我说——”

身后的尤莉已经完全陷入呼呼大睡的状态，就连倾斜和颠簸似乎都成为了她的助眠项目，也许小千的唠叨声比那些都更甚也说不定？

车子攀上楼梯，前方仍是漆黑漫长的平台道路，小千熄灭车子，灯光随之彻底变暗。

“我也睡吧……”

爬下驾驶位，千户用力伸了个懒腰，将货箱中的杂物归置下来，扯出毯子盖上，缩在尤莉身边。

引擎的轰鸣消失后，四周安静的吓人，但只要听到身边尤莉呼呼睡得正香的声音，也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咕噜噜……

饥饿的腹部发出声音抗议，但千户除了知道自己已经饿极了之外，也只能暂时忍耐。

还是先睡再说，这样想着。

如果睡着了，说不定就能再熬一段时间过去，这样难忍的感觉，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似乎更容易睡过去。

裹紧毯子，千户又用力向尤莉挤了挤，毕竟周围的温度只有她身上高一点，随后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钢铁丛林中，只剩下两位少女平稳的呼吸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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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似乎到出口了？”程让的视野里出现来自远处出口的光亮，他将手比在眉头上远眺。

这里的地形十分复杂，钢架托着钢板，许多漆黑的道路甚至没有栏杆，但凡走错便会掉下去。

而下方漆黑的管道和钢架丛林如果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会见到什么，甚至无法令程让提起一丝好奇。

反正就算下去也是什么都没有吧，说不定还要费些力气跳回来。

招呼克里斯蒂安加快脚步，两人很快来到出口前不远处，踏上台阶，向外迈出步伐后，明亮的光线才灿然投射过来，令程让不禁下意识眯起眼睛。

看天色的时间大概是午后，接近黄昏。前方的道路是残破不堪的高架铁路。不过就算残破，这座桥的宽度也不算低，至少支撑两人行走是绰绰有余，甚至再来上一辆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神之义眼的视距已经拉到了极限，被远处的钢铁帷幕阻挡为止，扫视下去竟然看不到任何动物甚至植物的气息。

完全就是废铁满地，仿若大战后的残骸景象。若说里克他们所在的露西亚大陆是人类只能苟活在角落的，战争时期的绝望死地。

那么这里就已经算得上是大战之后，一切归于死寂的虚无之地了。

“好歹是一个人都没有……再放眼望下去我都不想赶路了。”程让关闭神之义眼，决定还是只关注眼前当下的道路，这样才有走下去的动力。

像是一眼能够看尽的人生，未来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不过多少算是走出来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程让提议，“看这样子，天马上都快黑下去了，就算没有照明也看得见……但黑下去还是黑下去了，你需要睡觉吗？”

“如果需要一直赶路的话，我不休息也没关系。”

“那还是休息下比较好吧，毕竟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不是吗？这四周几百公里放眼望去连棵草都没有，更别提玩家什么的了。”

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我随意，你是队长。”

程让挠头苦笑：“原来这就是我这个队长存在的意义吗？”

顺着钢架桥走下去，两人找了处隐蔽的废墟一角，由程让再度开始表演自己的摸鱼传统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