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

短暂的问答过后，维拉毫不犹豫地再度扣动扳机，子弹突破音爆钻透了斯特雷奇的眉心，在颅脑内旋转的弹头顿时将他的整个后脑勺都掀飞了出去。

滚烫的尸体扑通一声无力倒地，刚刚从死亡冰川中逃过一劫的晨星小队便于此宣告了团灭。

【已猎杀全部小队玩家，掠夺了对方小队总分数作为猎杀点：480点。当前总猎杀点数：**

**】

枪口缭绕着青烟的双枪被维拉重新收入袖口，她掀开头顶的兜帽，将一头有些凌乱的火红色的长发甩了甩，用手拢到一边。

做完这一切的她随意地将脚下死去的玩家尸体踢开，来到闪烁的红月徽记前将手覆盖在上面。

几乎失去了所有光泽的金色双眸中，除了麻木和冰冷之外，什么也没有剩下。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维拉将手从红月徽记上抬起，蜷缩着坐在尸体与血液堆砌的雪地中，搓了搓肩膀。

“冷死了……”

自己根本无法在闪烁着明亮光芒的红月徽记中感受到任何温暖的热量。

就好似真正死去了一般，像是游荡在这个破碎疯狂世界中，只为了杀戮而生的幽灵。

不过，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呢？

就像之前回答那个人一样，维拉自己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位玩家。

在各个世界中穿越，完成任务，得到奖励变强什么的——与她无关。

当时的自己只是一昧地选择了逃避而已，当了很久的缩头乌龟，每天都在如何苟活中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加入了一个温馨的小队，可紧随其后的便是实力最弱的自己被入侵了己方世界的敌对玩家找到了。

坏消息是，弱小的自己当时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对方。

好消息是，说不定自己死掉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呢。

当猩红色的系统提示在眼前弹出时，维拉甚至有了狠狠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直以来自己提心吊胆躲避着的死亡，竟然能带给自己如此的解脱感，让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放弃治疗。

也许只有死过一次之后，才不会惧怕死亡吧。

本以为就这样一了百了的她，却好似上天在和自己开了个玩笑般，再度睁开了双眼。

然而周围漆黑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当时的自己还在天真地想着，也许那就是死后世界吧？可随即弹出的系统界面，却让她面如死灰。

【很遗憾，由于您以玩家身份阵亡，游戏宣告结束。】

“游戏结束了能不能让我好好去死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狗屎系统了。”

【但是，您甘心于此吗？】

就在维拉想要将问候系统全家的粗鄙之语脱口而出前，系统屏幕中显示出的画面却让她好似呆住了一样，喉咙哽咽。

“我，不甘心……”

【那么，属于您的游戏虽然结束，但属于您的「宿命」，将重新开始。】

【接受这份契约，选择宿命；或是拒绝，选择怀抱不甘地死去……】

维拉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臂，轻轻点下了代表同意的按钮。

“这样，就能回家了吗？”

【只要内心足够坚定，愿望便一定能够达成。】

【祝您，武运昌隆！】

……

这一次，维拉加西亚不会再选择继续逃避。

自己的弱小，便是对敌人的仁慈。面对顶在自己额头前的枪口，再多的软弱、哭泣和求饶都是没有用的。

她需要变强。

“像他一样……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才行……”

蜷缩在红月徽记前的维拉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衣角，重新将兜帽盖在头上，身形好似幽灵般化作雾气钻入了面前被点亮的红月徽记中，消失在原地。

【您已返回「愿望泉」】

当维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一个圆形广场中，她好似半透明般的灵体此刻已然回归了切实的触感，缠绕在她身体周围的红色雾光也消失不见。

抬头看向本应是天空的地方，那里好似被一个巨大的穹顶所笼罩，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明亮的红色光芒中。

被称作愿望泉的回归广场正是维拉出现的地方，圆形广场的中央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喷泉，深黑色的诡异水波在池中荡漾出涟漪，相反也有人半跪下来，伸手触碰泉水，化作红雾融合在黑色的水面中消失在愿望泉旁。

放眼望去，从广场中心向外辐射的道路和街巷四通八达，俨然是一副独立的城市般坐落于此，和她差不多装束的行人基本都是独行，带着掩盖面容的兜帽低着头神色匆匆地走过。

这个占地面积巨大，被明红色穹顶所笼罩的城市，维拉对于它的位置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