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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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到贤作为败军之将,最初是沮丧的,后来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因为他只是挡在胡玄冬进军路上的倒霉蛋,被胡玄冬顺手推开,而桂堂东则要面临全力以赴的胡玄冬。

“师兄,这一仗你有把握吗?”朴到贤问。

“没有。”

“?!”

“从纸面实力上,怎么看都是胡道友赢。只要她稳扎稳打,按部就班的推进到下邳,你觉得我们拿什么来守?

下邳之后,我们只剩下彭城了,那是个正经的军事要塞,十分坚固,但除此之外,我们已经丧失所有战略机动的空间,坚守孤城除了有一丝自我满足的伟大悲剧感,它于现实毫无意义。

但是,非得是绝对有把握胜的仗才能打吗?我爱惜自己的羽毛,那是基于现实利益需要,但我不会被这个人设完全绑架,所以看起来一些不是机会的机会,我也会去尝试。

我不相信命运,但如果它确实在我的认知之外存在的话,挑战它也是我辈修士的乐趣。”

原来你除了自信什么都没有啊。

朴到贤翻译出桂堂东的意思,他脑袋一团浆糊,不明白徐国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他们被派来执行意义不明的任务,中途卷入的大师兄莫名其妙的留到最后,徐国变成莫名其妙的样子,连秋已夕与胡玄冬也是莫名其妙的……

他唯二明白的事,其中一件是阳炎府不可能再派来什么支援;第二,在那些可能成为棋手的棋子里,不包括他,他只是作为无名小卒参与并见证在徐国的动乱。

但小卒也有小卒的幸福,他不必承受重压,在糟的不能再糟的局势下寻求破局之法。

他起身告辞,带着被灌满奶茶的肚子离开,看到大师兄的侧影融入暮光里,犹如一尊石像。

9月30日,攻克温泉关的两天后,胡玄冬留下一部分宋国军队与少量修士,率领军队继续向东。中途,他们探测到了寒鸦号的存在,并为此停留了五个小时之久……主要是为了侦测寒鸦号周围是否有伏兵。

汇总而来的资料到胡玄冬手里,她差不多100%有把握寒鸦号周围没有敌人时,胡玄冬才下令重新大军重新开拔。

胡玄冬对苏禄说道:“这是对桂道友的尊敬,他在徐国拉扯的很好,所以不能不防他掏出奇奇怪怪的手段。

这也是对桂道友的同情,当一个人计无可施的时候,就不得不亲自上阵,上演虚虚实实的戏码。

他延缓了我们5个小时,但也暴露了下邳城他已经打算拱手让人的战略意图。”

如果是激进的指挥官,少不得要编出一支分队直接杀向彭城,但秋已夕的败仗在前,又缺乏有效的沟通,导致胡玄冬的参谋们大致得出了“用一支分舰队面对寒鸦号是危险的”这一结论,所以最稳妥的手段仍是抱团正面推进。

10月1日黎明,下邳城外的梳妆楼已经纳入突骑施战团先遣分队的视野时,与此同时,寒鸦号从附近山脉的阴影里悄悄升起,并向距离最近的芙兰的同名战舰开炮。

芙兰吓了一跳,她暗自咒骂担任索敌任务的查拉图与康易路的疏忽。她一边操纵飞行法宝还击,一边呼叫队友靠近,排成密集的横队拓宽战场宽度。

突骑施战团的素质,是秋已夕抓来当壮丁的散修们没法比的,桂堂东没有瞧出破绽,他做出败退的姿势,引诱敌人追进山里,但那支先遣舰队只是不为所动的盘踞在下邳附近。

他只好下令埋伏起来的师弟们撤退,即便看到这一幕,胡玄冬依然没有下令追赶桂堂东。

她全身裹在斗篷里,饶有兴趣的在不设防的城市里漫步,城中的老百姓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新的征服者。

“桂道友虽然带走了徐国所有重要人物,但至少留下下邳城的基层体制,让下邳城没有因权力真空而变得混乱,祸害到凡人。”

苏禄感叹道:“我最担心,他们使用焦土战术来阻止我们的推进,或者更绝一些,抢走老百姓的粮食,然后把他们的生存问题转嫁给我们。桂堂东他……意外是个有良心的人?”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胡玄冬反问。

“一点点偏见,和做贼心虚罢了。”苏禄自嘲道。

“我想下邳城应该对你别具意义,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胡玄冬问。

苏禄首先去了下邳城城外,那里耸立的梳妆楼让她惊讶了一下。

“在我和那个人相遇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徐国的首都,这里也没有梳妆楼。”

苏禄讲述自己的爱情,那是寂寞的人妻与中年修士一起度过,并最终心碎的爱情故事。

“我的丈夫和我的命运有些相似,他并非是自愿成为徐国的统治者,而是徐国复杂的斗争形势,让他家捡漏,成为各家的协调者与名义上的雇主。

他自称拥有一个无趣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事情,直到青年时代,他的家族被人推为王家,他才获得一丁点乐趣。

回忆这段历史上。他总是笑着说,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一定要做个恶少,在京城里无拘无束发挥自己的精力,然后再遇到一个女侠一样正直又美丽的姑娘,他浪子回头,然后把不打不相识的女侠娶为正妻。”

苏禄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比我大,但他心态却非常好玩:他总是想推翻自己的过去,所以幻想自己穿越回原来的时间,作为年轻的自己重新来过。

而我在耐心倾听的时候也在想,人生怎么可能重新来过,所以又好笑又宠溺的听他说话。不过,最令他悔恨的,果然还是在王位却碌碌无为。

他是虚君,而我是……逃犯,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没法对付下边的世家大族,所以他屡屡受气的同时,也发誓如果能重来,他一定要做个雄主。”

“他是为了成为雄主,而追求长生吗?”胡玄冬问。

“不,他只是为了他自己。我可以断言,任何追求长生的人,本质都是为了自己。”

“为何?难道没有人为了追求崇高的理想,为了治下的子民而选择长生吗?”胡玄冬问。

苏禄抬头,下邳城的剪影在她的眼瞳分割:“拥有理想的人,引领子民追求美好生活的人,他们都在负重前行,你以为领导者的位置对他们是享受吗?

不,领导者的位置对他们这类人是一种痛苦,他们要面对常人难以承受之事,时刻做出抉择,但基于责任,他们依然会奋斗到呼吸停止的时刻。

于外人,死亡是遗憾是悲痛,于他们自己,死亡是解脱是不完美的句号,他们终于能够合理的卸下责任与责任赋予的痛苦,静静拥抱长眠。

而对于另一些身处高位的人,地位成为他们享乐,满足自己种种私欲的享乐工具……就像眼前这座梳妆楼,它曾消耗多少民脂民膏?

越是无耻,越是道德败坏,权力能够赋予他们的快乐与幸福越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已经习惯了奢靡生活的他们,比谁都要热爱生活——因为生活带给他们的只有快乐,为何不继续活下去呢?

所以,在我看来,身处高位的人渴求长生是眷恋现在的生活,而眷恋现在的生活,便一定是为了他自己。

只可惜,我当时没看穿,而我愚蠢的拿着记载长生功法的典籍害了他,他原本还有可能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就这么无功无过的过完荣华富贵的一生,但是……”

“你的那个孩子呢?”胡玄冬问。

“我不知道,最近十年,他几乎躲在自己的寝宫,或者在梳妆楼与他最宠爱的妃子调笑,弄垮自己的身体,也让国家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