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于这样的人,你可以暂时合作并甄别他们,但等你的支持者足以支撑起领地的运转后,你要立刻高效、隐秘而冷酷的予以清除。
不是直接杀死,而是将其投身到劳动中,给予其改造的机会。如果他能升华自己的灵魂,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尚可以回到社会,但如果他依然执着,那么你该做的,就是带着对顽固分子的敬意,强迫他们为你的事业创造价值。”
“就如同用火灼烧过的刀,剜去腐烂的肉。”胡玄冬说。
桂堂东不担心胡玄冬行妇人之仁,而是担心她过于杀伐果断,把领地里不服从她的人全突突了。这个世界虽然也有把朋友搞的越来越多的朴素道理,但因为凡人究竟能不能算人,在修士界诸多人类分类方法里存在巨大争议,所以有些时候,“朋友”特指修士。
“所以我设置新旧双城,新城是我的支持者居住的乐园,我的意志无所不在,他们一日会比一日更忠诚;旧城是遮掩那些变革中必要的暴力和必要的罪恶。
暴力和罪恶会让摇摆不定者转向反对我的方向,所以我把暴力和罪恶控制在旧城。”
“你如何确保你的支持者,在数量和质量上碾压你的反对者?”胡玄冬问。
“首先,这里边有灵活的策略,那些顽固不化者并非铁板一块,他们有各自的诉求,所以你可以团结一部分,打击另一部分;
而对于自己,则要扩大基本盘,首当其冲的就是教育。玄冬,你明白教育的本质吗?”
胡玄冬想了想:“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更好的生活下去?”
“不,古往今来,教育的本质从未改变,那就是为社会输送符合需求的人才,换而言之,想要稳定的获得你需要的人才,你非得通过教育不可。
教育又分成三个部分:社会,学校与家庭,八大门派将三者合一,而在凡间,他们是相互重合,但缺失严重的三个区域,大部分凡人都为生计而奔波,读书人却是要脱离生产的,白养一个不事劳动的人,对绝大多数家庭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你一定要用公共开支负担起这部分费用,凡人的教育是这样,散修的教育亦是如此。”
于是第一站,桂堂东带胡玄冬来到学校,平平无奇的三层建筑矗立在红砖墙与绿树林之后,阳光拍打在窗户上,玻璃后映出的教室有人影攒动,朗朗读书声从缝隙里传来,与鸟儿的鸣啼唱和着。
“恒温阵,微型聚灵阵。”胡玄冬踏入学校的瞬间说出布置,“控制温度我能理解,设置聚灵阵又是为何?”
“我的学校,分为能力者专科与一般通识课。”
胡玄冬皱起眉头:“具备修士天赋的孩子和凡人一起上学……”
“如果你是担心有苗子控制不住力量而伤人,我也有抑制灵力流转与灵气摄入的道具……这是一项实验,想要把修士安置在社会中,那就在社会中大规模铺设灵力抑制装备。
这是其中一种思路,另外一些思路,包括破解是什么决定了一些人能发挥聚灵阵的效果聚敛灵气,然后尝试在全民中普及;
最极端的思路,还有引爆灵力之海,把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通通抹去,大家重新回到同为凡人的起跑线上,当然,这种做法太极端。”
“魔道巨擘桂堂东。”
胡玄冬看向远方,在光鲜亮丽的新城衬托下,旧城显得如此衰败。她问道:“正如你的领地临淄,你要把世界分成新城和旧城吗?”
“比那残酷的多,在我未来举起反旗之时,会有很多人因此死去。”
桂堂东和胡玄冬走进教学楼,木质的大门未能合拢严实,在缝隙里,胡玄冬看到教室里的模样。五间教室,五位教书先生,每人都带着十到十五名儿童,窗外的树影闯入教室,让他们统一订制的制服上,浮现不同的斑驳。
学生稚嫩,而老师同样年轻,胡玄冬看向桂堂东,桂堂东耸耸肩:“年纪大一些的读书人不愿与我合作,所以我把他们送到旧城。”
“剩下的人接受了你的理念?”
“不,他们是行政命令下催生的产物,是我施恩领下子民,换来他们无条件对我的顺从。为了说服学童们的父母和教书先生,我还给予他们的家庭补贴。”
二楼只有两个教室启用,桂堂东解释那是他现有职能部门雇员的培训楼,三楼则是办公室与休息室,胡玄冬好奇的翻开遗留在那里的书本,发现她竟看不懂。
“这是像军队的信号旗与联络指令一样,简化过的文字、字符与数字?”她问。
“嗯,越是书写麻烦的文字,字符与数字,其学习成本越高,形成一道天然的门槛,就好像八大门派会向市面流传的功法里‘加笔’,以提高散修们修炼功法走火入魔,把自己练到残废的概率一样。
垄断了知识的人,无疑想让知识成为特权,只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世世代代流传下去,任何进入这个圈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被规训,同化成他们的模样,剥削后来者。
想要打破垄断,就要降低门槛,想要降低门槛,纸张与书写工具的普及,印刷术的普及,还有文字、字符与数字的简化都势在必行。”
胡玄冬拿起炭笔,在纸上模仿写了几个,发觉书写速度大大提高,桂堂东教她用简化后的文字写她的名字,胡玄冬别扭的写完,又要桂堂东教了他的名字,两个名字并列在纸上,又被胡玄冬随手以爱心相连。
“你是小孩子吗?”桂堂东忍不住吐槽。
“做着这一切的你,看起来更像小孩子。”胡玄冬的手掌轻轻贴在桂堂东手背上,“这种简化字丑的不能看,不过,正因为是小孩子,才能理智气壮做这样的事,不是吗?”
“谈公事期间禁止谈恋爱。”
“遗憾的是,我分不太清,也不想分清。”胡玄冬露出爽直的笑容,“兵法有云: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恋爱是一场战争,我也在践行着兵法的谋略,就是这样。”
第二十七章 跟踪狂 11→10
桂堂东和胡玄冬一边交流经验,一边调情的时候,在学校之外,粉发女郎与她的狐狸跟班藏匿在树丛里。每当胡玄冬靠近桂堂东的时候,就会有一只倒霉的狐狸尾巴被紧紧拽住,代人受过。
南轻絮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说她也偷吃了桂堂东,但为什么胡玄冬那里就无事发生,历晴川只逮住她一个人欺负。
历晴川没觉得自己在欺负南轻絮,她平常也爱玩南轻絮的大尾巴,所以这是下意识的习惯,至于紧紧攥住,只能说明她紧张以及愤怒了。
历晴川既和师弟相爱,又相互折磨,所以师弟给她的爱与痛她都一并接受,花了一个晚上,她平复心情,要把更多的爱与痛带给师弟的时候,发现师弟人不见了。
要说失落自然会失落的,历晴川本以为师弟会来哄她,但她等来的只是一张便条,上面有师弟的歉意和他今日行程的说明,俱是公事。
桂堂东办公时的正经态度,历晴川是相信的,但坏就坏在今天他作陪的是故玄冬,那个几十年没谈过恋爱,一朝觉醒的老女人,其攻势不讲武德。
所以,她匆匆离开房间,看到正蹲在指挥大厅的偏僻角落,捏起一根卷曲的毛发,露出狐疑神色的南轻絮,顺手也把对方带上,当自己的嗅觉辨识工具人……以及防止南轻絮和其他真传结盟。
南轻絮这人实力不济,但大家都把她当桂堂东的爱妾,所以人际来往的圈子囊括了她,且她性格讨喜,所以人缘挺不错,胡玄冬或者江纤尘都能和她玩到一起去,楚清秋那种缺父爱母爱的孤独小鸟,如果遇到母爱溢出的南轻絮,恐怕要直接坠机。
南轻絮又是个能容人的,对于那些接近桂堂东的奇奇怪怪的女人们(显然,历晴川这么想的时候没照镜子),南轻絮显然比桂堂东那个师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