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白英实明白了桂堂东的意思,并且难以置信,这天底下漫天要价的人许多,但像桂堂东这样连出价机会都不给的修士,是十分罕见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桂堂东眼里,自己就是个废物,根本没有庇护的价值。

白英实想到这一点,不免在心里祖安桂堂东一顿,但现实两人的绝对差距,让他熟练的摆出讨好的笑脸。

“不过,我支持你作为白家人,对你兄长的遗产里合理诉求的部分。”桂堂东话锋一转,“那几个小伙子初出茅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做事不会留手。白道友似乎先考虑财产方面比较好。”

这戳中了白英实最担忧的点,这个公子哥担心自己的私人利益胜过家族利益,桂堂东又趁热打铁:“而且,我手头掌握着其他真传的联络方式,有我的情面在,她们面对你,至少会真心投入与你的交易里。”

白英实没能达到自己的核心目的,即索要政治庇护权,留足退路,但桂堂东对他争夺白英华遗产的支持,和他许诺的帮助他和其他真传交易,也让白英实有所收获。

白英实心里清楚,桂堂东帮助他争夺白英实的遗产,是为了敲打白西仁。他已经敏感的嗅到,各位真传的阵营选择差不多已经完成,而桂堂东和白西仁走的有些近。

白西仁是个内心傲慢的小子,且有控制欲望,必不甘心受桂堂东所制,而桂堂东在与白西仁合作的同时,也一定会打击白西仁,展现自己的力量,逼迫白西仁与他步调一致。

一个控制狂遇到另一个更强的控制狂?

白英实为自己的侄子默哀了几秒钟,剩下的满头满脑都是狠狠从白家捞一笔,然后从白家这艘到处漏水的破船上跳下去,你问责任和道德?如果白英实有那种东西,白家的局势也不会在白英华死后变得如此糟糕。

送走白英实,桂堂东疑惑的看向窗外,他总感觉被人窥视,是江纤尘还是楚清秋?还有小概率的事件,是无孔不入的阴山盟。

他拉上窗帘,招待下一位客人贾道善,贾道善比白英实本人好对付的多,这位阴狠的青年最渴望的就是继承白英华的学术遗产。

从修道界法理继承的角度,修士没有遗嘱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是其弟子兼子嗣,第二顺位继承人是弟子中最亲近者,第三顺位是弟子中最年zhang者,第四顺位是子嗣,第五顺位是父母,第六顺位是亲生兄弟和姐妹,第七顺位是配偶,第八顺位,也就是修道者天煞孤星的情况下,其遗产会被门派回收。

不过,在实际操作的时候,诸如阳炎府之类的门派会提前和修士们签订协议,使得门派的继承顺位排在第四或者第五顺位之间。

倒不是门派惦记修士那点东西,而是变相的督促修士,如果飞升无望,或者在修道的空窗期,抓紧时间去找道侣生下继承人,以免自己奋斗一辈子的成果被门派一次掏空。

整体来说,日升渡修士,特别是修shou类功法的修士繁衍后代的欲望高于阳炎府,所以他们的继承顺序没有被门派横插一杠。

即使如此,贾道善最多主张自己是“诸弟子中最亲近者”,而成为遗产的第二顺位继承者。可是,有第一顺位的白家三兄弟在,贾道善什么都捞不到。

“这个简单。”贾道善说,“他们能排在我前面,是‘弟子’与‘子嗣’两个要素的叠加,而我可以举证,他们和我的师傅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师徒关系。”

桂堂东挑挑眉毛,从资格论的角度入手,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扯皮官司。当初他在齐地冠军联赛成名,有人翻他旧账,发现他十五岁才鲤鱼跃龙门,而后以爆发式的速度飞快修炼的时候,就怀疑他是颗“人造道星”,是阳炎府篡改年龄,使用秘法,调整灵魂所产出的怪物。

他们要求对桂堂东检测,以确保取得不可思议的成绩的他符合《齐地修士资格认证》、《齐地修士培养公平法案》与《齐地修士知识探索界限律令》。

他们也没觉得桂堂东违反以上条款,只是最耀眼的,一定是被人找麻烦最厉害。

桂堂东甚至没关心过这些事,门派培养的专攻律法的修士,在最高仲裁机构天天和对方的起诉人扯皮,这事已经拖了三年多,可以预见,在未来十年内还会继续拖下去。

所以,贾道善的资格论多少有些异想天开,就算有实锤的证据,白家兄弟也能把这事拖到很久很久以后。

桂堂东用表情告诉贾道善,他应该上些更犀利东西,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很快透露了自己另一张底牌——

“我有证据,证据那三个人不是我师父的子嗣。”贾道善一脸郑重的说。

第四十九章 门 6→5

桂堂东对贾道善的身份有三种猜测,第一种,他是白英华的娈童,这一点经过多方叙述后基本已经排除;

第二种,他是具有优秀天赋,被白英华见猎心喜收下,行历无咎故事……但那个可能性也不大;

第三种,贾道善是白英华的私生子,且他的生母是白英华根本不敢得罪的大人物,所以他没成为第二个白西幽。

所以,桂堂东不怎么对贾道善本人上心,而是琢磨用这个小混蛋恶心白英华培养出来的三个大混蛋,以及弄清楚他的生母是谁。

没想到,贾道善给他一份措手不及的惊喜,如果这事是真的,将颠覆事件发生之后,入场各方的计划与现有格局。

桂堂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拉上窗帘,把门封闭,骤然昏暗且密闭的环境,和他本人散发的气息,让贾道善有些害怕……谁都知道,桂堂东曾让男人雌堕。

“贾道友,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刚才所说的言论,对于白家那三位修士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严肃的指控,这涉及到了白家——把持日升渡真传之位的家族的继承问题。

白英华死后,关于其遗产与地位的继承,马上就会演变成涉及八大门派,披着私人事件外皮的公共事件,单凭你的指控,如果有人派来刺客暗杀你,我都不意外。

你说出这番话,不仅要对内容负责,也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如果,你没有绝对可靠的保命手段,你的指控无疑非常鲁莽。”

“他们不敢动我!因为……因为,我上边有人。”

桂堂东拿话来激贾道善,就是为了把他生母的身份逼出来,贾道善几乎满足桂堂东的期望,可惜他还不够蠢,所以在最后刹住闸。

“我上边也有人,问题在于,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个风险?”桂堂东反问,“我本就是被动卷入这件事的人,干嘛为了你对白家的索求冒险呢。”

贾道善回答:“因为白家是一艘载满财宝的船,现在它到处都是问题,缓慢的向着地面坠落。船长与船员们自然想把它修好,乘客们则是先确认自己的逃生路线,然后抢劫财宝逃跑。

看客们呢,看客们巴不得这艘船快点坠落,他们好去抢劫上面的财宝,而余下的人,光是看个热闹都能心生满足。

所以,如果一艘船表现出的颓势越来越明显,除了船长与船员,所有人都怀着卑劣的心理,巴不得它越来越糟。

白家就是财宝船,我师父,我师父的父亲和师父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是船长和船员,他们拼命想尽各种办法堵上窟窿。

白英实不可能成为舰长,但他也不想当船员,所以他混在乘客里,准备确认后路后,抢一笔跑路;我可能成为舰长,但我拒绝修理这条破船,因为我有更好更安全,飞的更高的船可以搭乘,那条船的船长保证有我的一席之地,所以我想要把最值钱的东西带过去,作为安身立命之本。

然后,便是七大门派为首的看客们,你们是巴不得白家坠亡,然后爬上船的残骸上疯狂劫掠的人……日升渡内部也有一些人那么想。

或许,我能守住这条破船,修好后让其再次启航,问题是,这得耗费多少心力,又要得罪多少人,我会不会步师父和师爷的后路。”

“感谢你的坦诚。”桂堂东摊手问道,“所以,为什么是我?”

“因为桂道友是被动卷入的一方,也是入场的势力里吃相最好看的,我想要从破船里弄出东西,总需要一个帮手。”

贾道钱伸手:“你来帮我的忙,我不会亏待你,一定付足让你满意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