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2)

我位高权重,没人敢去说我,但你却不一样,人们总是挥拳向更弱者,所以你的存在如果被外人得知,你会被我受累蒙受相当长的道德谴责——直到你具备让批评者闭嘴的力量。

而且,衣长老的私生女这个名号,带给你的麻烦比带给你的便利更多,你不知道那些接近你的人,究竟为谁而来?我也不知道接近你的人,究竟是不是对你我都抱有善意。

所以,我对你施加了强力的封印,把你隐藏在白英华众多私生子的一员,这一招很有效,二十多年来,我们都获得了需要的安宁。”

白西幽的心冷却下来,显然,衣以娟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把她当做累赘,随手丢弃,对女儿最大的指望竟然是不要破坏安宁?

她应该明白的,强大的修道者对子嗣抱有淡薄的观念是常理,无用之人被一脚踢开不是新鲜事……她知道的,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自己的心分不清悲伤与怨恨哪个更多。

“哭吧,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应该哭出来,这是我的错。”衣以娟说。

衣以娟的话有种奇妙的说服力,白西幽已然相信她是自己的母亲,她跌坐在地上,流出委屈与怨恨与悲伤的泪水,衣以娟抱住她,她也抱住衣以娟。

她的泪水带走自身的灵力,灵力又带走身体的热量,而那缺失的热量,又由衣以娟来补足。

白西幽依靠在母亲的臂弯里,她问道:“为什么在现在又来找我,是因为有利可图吗?”

“是,但不完全是,我把你托付给白英华,以为他会好好对你,但白英华在你长大之后,却打起你的主意——通过你,来寻找我的破绽。

我一开始尚未察觉,关注别的事情,而等他的噩耗传来,我重新审视你的生活时,发现阴山盟修士存在的痕迹。

通过盘问白家相关的知情者,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的苦难是被我连累。

恰好,你又举起复仇之旗,向白家家主之位发起宣称,让我觉得是个机会:于门派,大家需要尽快选出新的白家家主稳定局势,于你,我这个不合格的母亲需要给你补偿。

所以我来了,收下我的支持吧,我会给予你夺取家主之位的力量。”

“……”

“是呢,这么大的事,你需要好好想一想。”衣以娟说。

“我想知道,刚才那段话里有几分真实……算了,我哪有什么能力分辨什么真相,真相并不重要。”

白西幽昂起头,看向衣以娟:“如果我想要的是白家毁灭呢?”

“那么日升渡会从内门选出新的继任夸父之位的家族。白英华死后,白家已经很难支撑,就算有我支持,你当上新家主后也会很难做。

所以,你的举动其实于大局无碍……这不是在羞辱你,而是你在大家的默许下,有了小小的、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尽情释放你的本能。

你的愤怒,你的嫉妒,你的委屈像是火焰,你选择依靠阳炎府,我能理解,但阳炎府不是归宿,只有心如烈火,怀着近乎偏执的热爱的人,才能在那个门派如鱼得水。

你的激情不足,偏执不够,所以火焰带给你身体丑陋的伤疤。我从私心的角度觉得,尊贵的金色比身上丑陋的烫伤伤疤更适合你,因为在你玩火的时候,你的身体也会被火焰烧灼。”

衣以娟的手掌按在白西幽身上,金色的纹路将她的身体包裹,新的改变并不疼痛,相反,她有种回到亲人身边的温馨感,仿佛那才是她该拥有的力量。

白西幽隐约感觉到,衣以娟希望白家从夸父之位退出,所以在有希望继承白家的人里,衣以娟径直选择她,不惜承认她这个弱小又丢人的女儿。

“以共同的利益为基础上的母爱吗?”她喃喃的说,“我现在就要在阳炎府和日升渡之间做个选择?”

“阳炎府支持你,但绝不可能支持你到最后,元静仪爱憎分明,想来你已经体会过她对自己人的热爱与外人的冷漠……说不定,她也拿你当做窥探我破绽的道具,所以才投资你。

而在我这里,你既能完成复仇,又性命无忧,开始你的新生活。阳炎府没给你什么,你却对这里留恋,想来是什么留恋什么人吧……桂堂东吗?”

“?!”

“他可不是恋爱的好人选啊,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在这件事里,他是唯一把我当人看,并且阻止我把自己交易出去的人。”白西幽苦笑一下,“唯一遗憾的是,他力量不足,就连本门派的意志都无法改变,我留在他那里,只是拖累他罢了。

我想要复仇,我想要报恩,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力量。母亲吗?很好,如果你能给我力量,我就是你最忠诚的女儿。”

第七十二章 纷至沓来 下

在贵宾接待室里,衣以娟睁开眼睛,与自己的姐妹对视,她们同时摘下面具,其完美的容颜结束了两边的客套时间。哪怕是同性,也被她们的颜值所吸引。

桂堂东醒的稍微早一些,元静仪的叮嘱起了作用,外加她就在他身边,她的气场纠缠包裹住他,提醒了他执行错误选项的下场。

“怎么,继小辈们之后,终于轮到我们下场了?”元静仪说。

桂堂东总感觉衣家姐妹(他现在还没分清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是先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元静仪。被两个烂裤裆看,桂堂东感觉自己压力很大。

“我们摘下面具,是为了保持必要的礼节。除你们作为地主之外,其他门派的使节们不约而同选择静默航行,径直飞到临淄,来给你们一个意外惊喜。”

衣以婵看了眼日晷:“现在,他们差不多该来了。”

胡玄冬的佩剑发出鸣响,兵甲门的修士,遇到实力远胜于自己的同门修士,其武器会以这种方式向强者致敬。

她看向窗外,河水行于天空,一艘风帆战列舰踏浪而来,其船艏的位置,拘束着一只种族名为河伯的生物,而一把剑插在河伯的胸口,那把剑杀死河伯,也维持河伯尸体的不朽,以此纪念兵甲门最初的征服——水患。

在兵甲门还居于中原之地时,他们的领地位于地梁宗与阳炎府(但那时还没有阳炎府)之间,而那里曾是著名的泛滥区,每隔若干年河流总会突然上涨,决堤,向着下游的平原奔流,带来无数衍生的灾难。

兵甲门没有怜悯之心,但他们好战的属性在这件事上变成美德,第一任兵甲门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宗主)率领骠骑大将军(长老)倾尽全门之力,花费三年功夫,以可怕的蛮力与毅力对泛滥区穷举,找到了灾祸本源,那就是兴风作乱的河伯一族。

彼时,齐地只有分裂的天齐派与地梁宗互相攻伐,兵甲门初立,其余五派还不见踪影。人类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在这片大地还未居于统治地位,许多地方还受妖兽统治。

妖兽以恐惧奴役人类,而要制造恐惧,需要展示力量,逼迫人们崇敬河伯,每年都要献上大量祭品以求河伯保佑。

在战争的最后,兵甲门修士击败了河伯一族,但没有将之杀害……失去河伯约束的河流,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所以河伯们被逼迫订立条约,他们的首领和最德高望重者被处决,以为之前的罪行谢罪,而余下的仍镇守河流,保护境内安宁。

由此,兵甲门修士征服了流水,任何在筑基境淬体良好的兵甲门修士,都能操控驾驭流水——这里特指淡水,并免疫九成水系功法造成的伤害,因为九成水系功法里的“水”,都是淡水。

妖兽们,或者在凡人面前冒充神明的妖兽们,全都是畏威不畏德的货色,为了警告剩余河伯们,兵甲门修士令战争里被杀死的河伯首领尸体不朽,然后将其配置于每一代天下兵马大元帅与骠骑大将军的战旗旗杆上,当飞行法宝被研制出来后,河伯们的尸体便被转移到船艏的位置。

那旗帜上书“太原”二字,胡玄冬由此得知兵甲门派遣到这里的长老是慕容恪,极乐山防线的主持者,在兵甲门内部又有北境守护的称呼,是兵甲门十一位长老里最重要的四位长老之一。

在慕容恪的甲级风帆战列舰“太原”号之后,一艘由四色旗帜交错的甲级风帆战列舰进场,它的船艏雕刻着四时宫春坛的传奇飞升者鲁班的半身像。

它的船体一分为三,第一段船体春意盎然,花与藤蔓支撑起战舰的架构,若是细看,还有蝴蝶与蜜蜂穿梭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