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梁宗又一次提及了他们简单朴素的要求,那就是桂堂东晋升元婴境后与少廪君每年一会,生下的孩子可以平分。现在,这个要求更进一步:地梁宗希望自己能接收不少于11个孩子,男孩不少于6个,女孩不少于5个,且计划在35年内完成。
即便桂堂东放弃自己的孩子,也意味着差不多每三年,他就要和少廪君生一个会孩子……他和少廪君,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第九十二章 立功小子
桂堂东的犹豫被他的左右邻居看在眼里,元静仪只是惊讶一下,而历晴川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她是母猪吗,这么喜欢生孩子!”她咬牙切齿的说。
“地梁宗的职责与功法就偏重繁衍。”
桂堂东解释道:“人类因为直立行走的原因,女性十四岁以后生育要经历极大的折磨,但地梁宗有功法,能让修行该类功法的女修身体结构变得近似野兽,这样就极大的减少了生育所受的折磨。
应该是这样,我没有深入了解过,这是我以前听人说的。所以对他们来说,生孩子没那么可怕。”
历晴川投来死亡凝视般的视线,桂堂东踢皮球,问道:“元长老意下如何?”
然后,他被元静仪踩了一脚,似乎是嫌弃桂堂东变相离间她和历晴川的关系。元静仪似乎以密音和历晴川说了什么,历晴川不再发表意见。
少廪君含笑看着桂堂东,一副“你没有逃出我手掌心”的表情,桂堂东点下同意,并决定他以后在和少廪君相会的时候,一定要管理少廪君的快感。
元静仪同意的瞬间,阳炎府便吃到了兵甲门的一票。剩下的阴山盟与四时宫里,为求稳妥阳炎府必须全吃,不然平票之后就轮到柳比萨登场了。
柳比萨有七成概率会支持阳炎府,但另外三成是不可控的风险——琪琪,豢养她的情人,以及pua她的金主舔狗们的异域之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情复发,把她信徒们苦心经营的局势砸个稀烂。
比如她在临淄空港降下审判之剑的举动,若不是阳炎府顾忌战争会让兵甲门得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件事以柳比萨的道歉而暂时了结。
阴山盟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桂堂东必须以阳炎府的热诚誓言起誓,在知情的前提下,他的余生不可给予勒花天任何帮助,那么阴山盟不仅会同意提案,还会令陆令蕴像勒花天一样维系和他的盟友关系。
你们阴山盟是不是搞错了我和勒花天的关系?!
桂堂东没想到,阴山盟防勒花天竟然能防到他头上,勒花天,像所有预言家一样疯癫,亦敌亦友,试图引导局势走向她看到的未来。
可是,她毕竟是南轻絮的女儿。南轻絮除了最后一步,其他都已经为他做了,她是他的伴侣,所以勒花天亦是他的养女,他不可能放弃她。
桂堂东看向另一份,四时宫的提案更是重量级,他们希望桂堂东如果开始建设新贸易路线的话,四时宫可以认购拥有决策权的股份,并约定好持股比例,若桂堂东的贸易公司增发股份后,四时宫可以优先认购股份,直到抵达约定好的持股比例。
“勒花天还有可能杀回来?”历晴川问。
“有可能的,她既然现在还没死,就代表阴山盟认为她的命留着有用。”元静仪也有点不高兴,“小子,怎么每个门派的真传,都和你不清不楚。”
“可能我是人生的主角吧。”桂堂东有些烦恼,“我不想放弃勒花天,然而四时宫投资我的未来,或者说一边给我帮助一边掺沙子……”
“先把四时宫的答应了吧,你开始建设贸易路线,至少得准备二十年,贸易路线建设又得花个五十年,初期试水的运转又得观察十年,那时候,还不知道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呢。”元静仪回答,“嗯,之后那个比例,得好好讨论一下。”
于是,阳炎府的提案又多了一票,只剩阴山盟,人们把目光投射到刘桃枝与陆令蕴身上,他们猜测阴山盟提了一个让桂堂东非常为难的决定。
“如果是寻常的修士,会毫不犹豫抛弃自己认识的人,务实的选择新盟友,可惜……你的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
元静仪指点道:“阴山盟对你产生错误的判断,逼你做支持还是反对陆令蕴的选择题——如果你保留对勒花天的支持,必然会被视作反对陆令蕴。
这是他们的失误,凭什么让你委屈求全?你未来无限光明,还用害怕他们给你上嘴脸?有我,有师兄师姐们在,有哪个人动的了你?
所以,小子,遵从本心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来给你兜底。”
元静仪目光明亮,表情坚定,桂堂东再年轻十岁,面对如此仗义的元长老,大概要感动到泪洒会场,然而,他现在却能清晰的看到,元静仪试图挑动他和其他门派高阶修士的对立,这样,他就不得不依靠阳炎府的力量。
他的敌人越多,依赖阳炎府越深,而到了最后,他纵有叛逆的理想,也只能屈服于现实,成为阳炎府的下任掌门,以纯阳飞升结束自己的一生。
站在元静仪的角度,这似乎是解决后辈叛逆的最佳方案。
桂堂东看向元静仪:“谢谢,其实你可以用力量逼我屈服的,却费尽心思想一种不伤害大家体面的方式。我的任性和坚持,其实就是在透支认识我的人对我的宽容。”
他的谅解,却让元静仪产生刺痛的情绪,上一次她的刺痛是什么时候来着?尽管如此,元静仪仍然看着桂堂东在她面前拒绝阴山盟的提议,未做修改直接发送回去,刘桃枝有些惊讶,但非此即彼的问题没有讨论的空间,所以他立刻给阳炎府的提案挂上反对票。
“容我小小的插嘴。”
衣以婵举手:“齐地也好,泰西也罢,我们的秩序建立在力量之上,强者让弱者畏惧,弱者让更弱者畏惧,所以弱者才会服从强者的命令,更弱者服从弱者的命令。
阳炎府的提案本身,是为了减少过度内耗影响人才培养与储备,其本意是好的,但从支持之数与反对之数相同来看,这份提案是否过于……严厉?
阻止强者对弱者干涉,会减少弱者的畏惧,他们失去畏惧,行为便会轻佻,失了分寸,那么我们的安宁秩序还能得到保障吗?”
“那你解释一下,白英华与白英实是怎么在安宁秩序下死掉的?”元静仪问。
“那是一场我们都不愿看到的悲剧,但你不能用个例来否认体制。”
衣以婵摇摇头:“何况,如果你质疑它,为何在此之前,都以维护体制的面目出现呢?
难道,是有什么人走进元道友的心扉,并把自己的理念灌输进你的芯里,才促使元长老改变主意……开个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事,元长老自道侣去世后寡居至近,冰清玉洁,哪怕以凡人可笑的道德标准,她都足以立起贞洁牌坊。”
桂堂东能感觉到,身边的小长老正在升温,衣以婵夹枪带棒的挑衅属实低级,但元静仪是个拳头比脑子动的快的人,就吃这一套。
他一边密音元静仪劝对方冷静,一边急忙起身,衣以婵似乎有所预料,她平静的问道:“这是化神修士之间的交谈,桂道友虽是阳炎府天骄,但贸然加入是否失了礼数?”
桂堂东正色道:“八大门派的投票环节已经结束,您却在规定的时间之外发表意见,则是无信;
元长老是我师父的平辈师妹,又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元长老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人,而您却在以相当轻佻的态度来羞辱她。对子骂母,则是无礼。
至于我,我冒犯了衣长老,甘愿受罚。所以,还恳请衣长老收回那番话。”
桂堂东向衣以婵作了一揖,历晴川朝师弟投来赞许之色,难得的,她没有因为桂堂东挺身而出维护别的女人的行为吃醋。
“笨蛋,你冒出来逞什么英雄。”元静仪以密音说。
“可是,我不愿意让你蒙受这样的指责。如果衣长老是对我说的,我可能没那么生气。”
“立功小子,又在讨好我。”元静仪叹息道,“如果放在过去,你大概就是那位为博美人一笑而点燃烽火台的昏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