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打吗?”南轻絮问。
“如果她愿意留在这里做旁观者,那么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桂道友说过,他不希望别人打搅他这场战斗。”
说罢,白西仁看着冬白雪认真的侧脸,他们如此之近,却是遥不可及。他看了几秒钟,转头对南轻絮说道:“我放弃了。”
南轻絮不明所以:“啊?”
“大道无情,如果修士只能在飞升与情爱之间选一个,南道友会选什么?”
“我选择情爱。”南轻絮毫不犹豫的回答。
“曾经我两个都想要,而现在……”白西仁闭上眼睛,过了一小会儿又重新睁开,“如果,我和我喜欢的人注定无缘,那么我会把缺憾留在心里,然后放弃爱上其他女人的可能性”
“当事人还在这里……”
“她不会在意的,因为她的生命里不存在爱情。”白西仁回答。
这时,阳炎府的技术修士夺回了场地的控制权,它再一次出现在观战者的视线里。修士们正在混战,而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双双陷在泥坑里的胡玄冬与楚清秋。
“……”
兵甲门长老慕容恪与天齐派世俗掌门田章,基于不能让本门精英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维持狼狈的姿态,而选择强行帮助她们弃权。
恍惚之间,胡玄冬与楚清秋回到现实里,她们解脱了。现在,场上还剩下十名修士。
第一百一十三章 18进8 8
看到桂堂东毫发无损,元静仪松了口气,然后犹豫要不要强行停止比赛,毫无疑问,那样是最保险的,但白西幽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威胁,局势似乎还在控制中?
她一下子有些患得患失,衣以娟无奈的说道:“你还要在我们这里站多久?”
“直到我搞清楚你们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衣以婵与衣以娟对视一眼:“看起来,我们有的等了,因为你的思考能力在化神修士里算是倒数的……如果你觉得这个说法很冒犯,那么我可以换个你喜欢听的:
你是化神修士中最受年轻修士欢迎的,因为和你在一起,他们感受不到年龄差距,反而像是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
元静仪现在不急了:“没关系,看起来,你们的阴谋诡计失败了。想要击败我家真传,你必须给你的女儿接近元婴修士的力量才行。金丹圆满?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元长老,修道界没有绝对之事。”
“绝对之事?你的女儿是什么冠军?”
元静仪有些骄傲,她双手叉腰,轻蔑的看着两位化神修士,仿佛桂堂东的荣誉成了她的荣誉。
“白西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要为她说话。可桂堂东又是元长老的什么人?”
衣以娟冷笑:“别说是长老与真传的关系,从你的丈夫在上上次圣战里死去,你闭门不出交出真传之位,不算如今的桂堂东与历晴川,阳炎府的真传在中间更替了三次。
元长老似乎对那三批次的七名真传不怎么上心啊,所以,如今你的态度令人迷惑。该不会……元长老没有把他当做真传,内部敌对派系的当红炸子鸡,年轻的后辈,而是某种特别的存在吧。”
三位化神修士没品的相互人身攻击,其他化神修士略有些失望,他们以为刚才的变故是日升渡整出的节目效果,阴暗一些想,如果桂堂东死了,大家在他的白事上都要假惺惺的难过一番,然后回去开香槟。
这与桂堂东做了什么无关,当他成为齐地年轻修士第一人的时候,人们的恶意就汹涌而来,这源于人们的野兽本性:是在希望自己过上更好生活的同时,希望别人过上更差的生活。
桂堂东看了眼身后山坡上的冬白雪,刚才与白西幽交战的时候,他很担心冬白雪会来帮帮场子,联合白西幽把他击败。
所以,他才安排白西仁去稍微阻止她一下,但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冬白雪似乎有自己的主意,她选择驻足观望。
身后暂且无战事,桂堂东转向正面,他看向白西幽,白西幽已经被从她体内冒出的东西修补完成,只剩下几处细小的、质感如图大理石雕像的裂痕。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我和桂道友进行势均力敌的对抗,桂堂东没有怜悯,全力以赴,看向我的每一秒都全神贯注,那认真的视线让我心脏怦怦跳。”
白西幽捂住自己胸口:“我想,我有些理解兵甲门修士宣扬的恋爱即战争了。”
“你确定,在你胸口跳动的真的是心脏吗?虽然这样说不友好,但白道友,我已经摧毁了你的身体,而后,我看到非人之物将你填充。”
白西幽摇摇头:“我隐约能猜到我扮演的角色,我的母亲为我展示过黄金律。没关系,报仇,报恩,之后的人生,我都无所谓了。
就算我从内到外被取代,有什么存在以白西幽的身份行走,或者完成使命的白西幽直接消亡,如同每一个死掉的小人物一样,迅速被世界遗忘。
啊,我的仇恨是对白家的仇恨,而对桂道友,我只想报恩……即便你差点杀了我,可我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恨你……也不对,在刚从深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痛的要死,对桂道友有无尽的怨恨,我想要把你撕碎扯烂。
不过,和桂道友交手了一会儿,随着我身体的重组,我的心也取回安宁,桂道友对我的好一点点被想起,即便在战斗里,我也有老友重逢,或是找到同类的喜悦,真不可思议啊。
我不会去问桂道友的秘密,如果桂道友纠结我现在是不是白英幽,我被计划做些什么,我的力量是什么,我的结局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答不上来。
我想要杀死白西仁,而桂道友不许,所以我们之间再交谈一万句,最后的发展仍然是战斗:要么你阻止我,要么我越过你去杀了白西仁。”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活不活下去都不在意,那么她的确不会关注自身的谜团。桂堂东原本有些问题想问的,但现在,他只能举起剑,火光在剑刃上萦绕。
白西幽举起双杖,她的双杖黯淡无光,桂堂东摩挲自己的储物戒,香囊里的储备的灵力为了修复伤口,已经消耗殆尽。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两个到了强弩之末的修士,为了各自的执念一定要分出胜负。
金色光芒最后一次在桂堂东脚下绽放,绯色火焰最后一次席卷白西幽周围的空间。他们都把灵力托付给最后一击,两人身影交错,桂堂东捂着自己肋部,而白西幽径直倒下。
桂堂东走向白西幽,白西幽躺在地上,下双马尾发辫松散的贴在脸颊。碧罂给她留下一道深刻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中涌出。
“桂道友,你要再杀我一次吗?”她轻声问。
“保险起见,我会把火焰灵力灌入你的伤口,把你体内的灵力烧蚀殆尽之后再做打算。无论你是什么,这都是第二稳妥的做法。”
“最稳妥的呢?”
“直接杀了你,但是黄金律把你复活,我尚且不知道它的运行机制,但想来它需要灵力。”
“那样会很痛吧,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