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这一便利条件,鬼脸天蛾的成虫变会混进蜜蜂巢穴里大吃大喝,尽管它不会杀死蜜蜂,但其存在会造成严重的破坏:
它翅膀上掉落的鳞粉会污染蜂蜜,它的叫声会妨碍蜂王产卵,它硕大的身体堵在蜂巢里,会妨碍蜜蜂们正常的活动。
我们是蜜蜂,江纤尘便是那只鬼脸天蛾。”
“这是一项很严重且严肃的指责。”桂堂东回答。
“长老们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她的问题至今悬而未决。然而,从她加入门派开始,所以挡在她晋升路上的竞争者,都会在莫名奇妙的事故后迅速为她让出位置。
她修炼遇到的每一个瓶颈,都能凭着别人一辈子遇不到几次的奇遇解决;她遇到的每一次灾祸,换到别人约摸要凉透的那种,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你可能要说这是气运,对,天齐派修士凭借天命之力同样能达成类似的人生,但天齐派有这样的功法,而修炼产生天命之力的《尚黑神功》,本就要投入许多资源,花费许多功夫。
月华苑没有那样的功法,如果江纤尘走正规流程的学习路线,她也没有余裕学习那些功法。
她的性格比她的人生还要可疑,可能在你看来,月华苑女修都是群不谙世事,缺乏生活常识的呆头鹅聚集地,但我们也不至于呆到那种做作的、令人作呕的程度。”
“你对她的描述,与她在门派里的处境不太匹配。”桂堂东说。
“鬼脸天蛾会被蜜蜂误认为蜂王,但它知道自己是什么,所以它在蜂巢里爬来爬去,却不可能有朋友。
如果她真的呆傻天真,我和另一人都会竭力拉拢她加入我们的派系。不是我们孤立了她,而是她孤立了我们。在很早之前,她就是那样,和谁都能说上话,但谁也不了解她。
她是一个异类,这里生活了四十年,我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把自己看做月华苑女修,甚至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修士,甚至是不是人类也难说。
异域之神,桂道友你知道这个概念吧。”
看来,之前像我和胡玄冬这样坐到真传之位,却不知道异域之神的才是少数。桂堂东想。
“我当然知道,不然冬白雪不会把我逼入那种程度。”他说。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厉害的缘由是这个吗?”荷流萤露出一丝释然,“我输给你并不是因为我弱小,而是因为你能利用异域之神的力量。”
如果系统等同于异域之神,那么荷流萤这样想倒也不差,桂堂东说道:“然后呢,江道友也能利用异域之神的力量?”
“或许是这样,不然无法解释她的种种奇怪现象与孤立,她有很多怪癖,却偏巧在那些能让她万劫不复的事上规规矩矩,表现的像一个月华苑的女修。
鬼脸天蛾留在蜂巢里,绝不是它对蜂巢产生归属感,或者把自己视为蜜蜂,它仅仅是……还没吃饱罢了。
这些年,她从各种与她主观意愿无关的事里受益,从外门弟子吃成内门弟子,从内门弟子又变成真传弟子,她的容貌,她的身段也是如此,刚来门派的时候,她的外貌和村姑没什么区别。”
“哦,她很晚才来门派?”桂堂东问。
“嗯,她十九岁才来,不过,这一点倒是正常的……门派机密的部分,请恕我保密。
我很痛苦,像你这样富有常识的外界人,我因为不能对你说出门派机密,而无法还原江纤尘那邪恶的面目;而对于门派里的人,她们缺乏外界的常识,不能接受一只鬼脸天蛾飞进蜜蜂巢穴里大吃大喝的事。”
荷流萤戴上痛苦面具,他们穿越花园,一路无话,而在花园的另一端,则是桂堂东下榻的临时洞府所在的,专为外界来客提供的住宿区。
“那么,即便江道友像你描述的那样邪恶,但对我和她的旅行,却未必见得有致命影响,只要她不害我的话,我可以暂时忽略同行者的内在,就像此刻,你与我也在同行。”桂堂东说。
这时候,荷流萤突然变得自信起来,她看向桂堂东,就像老饕在看桌上的美食:“那我就给桂道友一个理由好了,桂道友有自己独特的经历,以至于你身为阳炎府真传,在我等月华苑女修眼里,却有日升渡修士的特征。
桂道友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可以被植入灵药。”桂堂东回答。
“你是如此强大,用你的身体培养出的成熟果实,于我们也是罕见的大补之物。”荷流萤说。
“所以,江道友有对我动手的理由,而她把灵药植入我体内,也是你不乐意看到的……不过,这意味着我是否要提防你呢?”
“不,我会找个日升渡修士植入灵药,你很强,我不想被你反杀。但你没法预料江纤尘的选择,我也不能肯定,若你被植入灵药六十年满后,你能稳定反杀江纤尘。
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提醒你提防江纤尘,防止她对你植入灵药。桂道友,她是鬼脸天蛾,而你的身体或许会是她瞧上的又一个蜂箱。”
“蜜蜂,蜂箱和鬼脸天蛾,我喜欢你的比喻。不过也请荷道友回答我一个问题:无论修士是蜂箱或者蜜蜂,江道友之类的存在都是害虫的话,那么在月华苑,蜜蜂酿造,并在蜂房里储备的蜂蜜,究竟是为谁预备的呢?”
“……”
“你不回答也无所谓,有些问题,不需要你明确回答也能得到答案。”
在花园尽头,桂堂东与荷流萤分开,他保证自己会好好思考对方的话,回来的时候,他以密音转述给云晓镜,云晓镜笑道:“想要分辨她是否与异域之神相关,有两个办法:第一,设法逼她全力以赴,异域之神力量的波动逃不过我的感知;
第二,你把一部分附着在你身上,而你对她做对南轻絮做过的事,那样我就能洞悉她灵魂的破绽,从而搜检她的记忆。”
桂堂东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件尚未确定的事,就要我去坏她清白?”
“你究竟是害怕坏她清白,还是害怕在交媾时被她趁机植入灵药?”云晓镜问,“她那样的美人,不会让你的身体兴奋起来吗?在我的审美观里,元静仪比她略逊一分,又危险,你尚且如此兴奋。”
“如果有的选,我会忍耐。”
“你如果不忍耐的话,我可怜的母亲又会承受伤害。”
云晓镜变做白西幽的模样:“因为她无法满足你,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的母亲还因为这事偷偷哭过呢,她脸上的表情好似欠了你莫大的债务一样。
世人有云父债子偿,那么换做母债女偿也是一样……怎么样,只要我们做的足够隐秘,就不会伤害任何人。”
“交媾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吗?你一直在试图引导我去做类似的事。”
“自然是因为好奇,别忘了,我可是经由人类生诞,这种无中生有,赋予无形之物肉身的仪式,怎能不令我好奇?
所以,要怎么选呢?是把江纤尘逼到绝境,还是主动通向她的灵魂。你虽然是个不熟练的猎手,但她毫无经验,你占据了一些优势呢。
不过,江纤尘总是喜欢用真话刺伤别人,你表现不好,可是会被她锐评,那样多没面子。所以,不如提前把你的技巧刷上去,调低你的灵敏度,这样她就会诚实的夸你……唔!”
桂堂东从储物戒掏出一根年糕棒,堵住云晓镜的嘴,这时候,外面传来南轻絮的惊呼,天空突然下起冰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