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道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自以为能看透和掌握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现在在你面前的,也是你无法看透,无法掌握的奇思妙想的一部分。
桂道友,我们现在变成自己人了。”
“当务之急是解决夏奇峰带来的威胁,我希望自己派出去的两路使者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另外,如果事情危急……算了,说这个不吉利。”
桂堂东挑开营帐:“来吧,或许这会是我在南疆的最后一战。”
江纤尘飞上天空,巡视一周,她的复出令联军士气大振,随后,桂堂东的建议成为她下达的命令,阵线重组,很快,一道扎实的阵线就摆在宋文龙军面前。
宋文龙看向夏奇峰,夏奇峰点点头,在异民们布置阵形的时候,他的人埋锅造饭,跑了一夜的蛇人士兵们瘫倒在地上,待行军锅里的食物盛到碗里,他们顾不得看,就解开包袱,把随身携带的干粮丢进热汤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轩辕国受中原影响较深,很早之前就完成了军队口粮的标准化,他们的主食是煮开又晒干的大米,需要时用热水冲泡,主菜是定例的猪肉干与豆瓣酱,外加中间开孔,用线串起来的圆饼,需要食用时用火烤圆饼五分钟即可使用。
除此之外,士兵可以自行携带部分轻便的食物,在吃饭的时候自行加入其中。显然,底层士兵的额外口粮来自劫掠,采集和上层配发的奖励,而中高级军官们则有额外的定例。
例如此刻,宋文龙军将此前劫掠的耕牛屠宰一空,烧熟之后分给士兵们,用以消毒和当做防腐剂使用的蒸馏酒,也在兑水后分给士兵们每人一杯。
那些凡人中的中高级军官则额外多了腌鱼、处理更精细的肉、饼、酱,他们的粥里还有宝贵的蔬菜与水果。
而在他们对面,异民们吃的五花八门,比如羽民士兵吃的是麦饭,而其他异民士兵有的吃小米,有的吃高粱,而且因为不同的忌讳,导致许多菜品必须分开来做。
这样的饮食隔阂,天然会给军队的后勤增加压力,所以南疆虽然是各个异族部落混居的情况,但国家建设军队时,不约而同会挑选一两个人口较多的部落募兵,而不会把国内所有部落的青壮招来当兵。
幸好,现在异族部落的家眷全都在这里,所以各家负责各家的伙食,勉强满足了士兵们的饮食需求,而在双方吃完饭后一个小时,即4月12日下午3时,两批飞行法宝先后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首当其冲的是历晴川带领的三艘飞行法宝,这支编队比之后面正在追逐他们的敌人状态要差一些,这是因为巫罗使用律令巫术不断拆解飞行法宝的护盾,即便阳炎府战舰的命中率远高于对手,但命中敌方八次有护盾的部位,和被敌方命中五次己方护盾薄弱的部位,造成的实质破坏截然不同。
桂堂东发出信号,三艘阳炎府战舰停在他指定的位置,他登舰,给历晴川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楚清秋眼巴巴的看过来,桂堂东伸手摸了她脑袋一下。
“喂,为什么区别对待!”楚清秋抗议。
“因为她是我老婆,而你不是。如果我那样做,被人拍下发给天齐派,会让我变得好像在引诱你出奔南疆谈恋爱一样。”
桂堂东说道:“勒道友呢?”
“现在她还在半梦半醒,和那些来自梦境的敌人对抗。”
勒花天被安置在装饰着具备安神效果的七叶植物的房间里,她的床铺下铺设阵法,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显然梦里的战斗不太乐观,但桂堂东帮不上忙。
为安全稳妥考虑,在梦里和勒花天并肩作战的巫姑被安置在另一个房间,云晓镜坐在房间里,以确保巫姑忠诚的为他们共同利益服务。
然后,桂堂东拜访了两位供奉黄面道人与末空,他们牵制了夏奇峰搬来的巫咸国二级巫师,桂堂东不能要求他们更多。
“预言和元婴修士两个要素,从我们和夏奇峰的争斗里摘除了。”历晴川说,“接下来怎么说?”
“其他的援军暂时指望不上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助我结婴。夏奇峰疯狂搞事的理由,于公来说就是拖延我结婴,以及削弱我在南疆的影响力,我当着她的面成功结婴,看她处心积虑谋划一切,却被迫当了我的见证人,她的心态就先乱了一半”桂堂东回答。
桂堂东很早就对历晴川说过他结婴的条件,而且难能可贵的,历晴川没认为他在鬼扯,这是桂堂东喜欢历晴川的其中一个原因。
历晴川反应过来:“还差多少?”
“17个。”
“让我算算,合欢宗那边的人算上,你肯定是够的,但问题在于,人家也不会让你安全上分,肯定要围攻你的。”
楚清秋只听懂了一句,桂堂东要结婴了,她咬着嘴唇,滋味蛮复杂的。她认为桂堂东拒绝她是因为她实力弱小,现在桂堂东结婴,几乎要领先她一个大境界,那么她距离他就更远了。
“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我觉得这个消息可以向友军透露了,这会成为我们的强心针,以及,让所有人把我作为战术核心,为我打工的借口。”桂堂东说。
历晴川很乐意如此,毕竟在桂堂东刚入门的时候,她就很看好桂堂东的未来,把他当做核心小弟给予了他很多照顾。她觉得桂堂东能有如此成就,自己挑人的眼光是不差的。
现在,这个32岁,将打破阳炎府成立以来最年轻元婴修士记录的男人将会成为她的道侣……
注意嘴脸啊。
看历晴川笑得开心,勒花天在心里嘀咕道。
历晴川召集众人宣布这一消息,唯一的例外是江纤尘,江纤尘还在努力调养身体,抓紧战前的宝贵时光恢复状态,所以历晴川亲自去探望江纤尘,告知这一消息。
桂堂东全程陪同,历晴川笑道:“怎么,担心我在这个时间和她吵?怎么会,她已经离开了你,又变成一个丑八怪,你们是干净的,我又有什么必要和她弄得不愉快呢?”
桂堂东的心情是苦涩的,因为他和江纤尘的关系真的有颗地雷……有颗知情者都瞒着历晴川,一致认为要排除的地雷,如果历晴川态度过于尖锐,江纤尘或许会将不理性的将地雷引爆,把所有牵涉这件事的人的生活炸的稀巴烂。
江纤尘听完之后,默默看了桂堂东一眼,再无表示,然后回去和陈淑媛一起动员蛛民加入战斗的行列。
陈淑媛满脸苦涩,她自以为在巫咸国做了笔好买卖,却没想到把自己的族人拖进一场危险的博弈里:桂堂东赢了,她们就能迁徙到中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桂堂东输了,她们这些支持桂堂东的南疆土著通通会被清算。
蛛民们为了自己的未来殊死一搏,她们动员了所有已经成年的蛛民步入战场,而把所有幼年蛛民留在后方,和其他异民部落的老弱病残一起,示意自己绝不背叛。
她们被部属在第一线步兵阵列之后,但会专门给她们留出通道,在特定的时刻,她们会前出到步兵阵列之前,也就是弓箭手所在的位置,完成战术目标。
蛛民下船,飞行法宝腾出的空间留给了江纤尘精选出的、空战能力最强的一百名羽民,用以和飞行法宝一起,保障联军的制空权,其中大部分都是凤王血裔。
这下给楚清秋看乐了,她对桂堂东说:“真有意思啊,凤民好像比羽民血脉尊贵,天赋更好,强者更多,但他们都……好丑啊,人人都像只鸟,外表抽象的不行;
反倒是那些血统混杂的羽民,人人都具人形,只夹杂了部分鸟兽的特征,倒是有一种混血儿,带着异域风情的美。”
“如果有的选,清秋你是想做丑但强的凤民,还是美但弱的羽民呢?”桂堂东问。
楚清秋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我做凤民,别人说我丑我可以把他打到不敢说我丑;如果我做羽民,别人说我丑我只能默默忍着,所以有力量的选项,我当然要把握力量啊。”
“……这样想也行,我没想教育你,只是随便一问,打发战前的时光,当你做好准备承担风险,而风险未至的那段时间,是相当难熬的。”
“我懂,门派里一年一度大考的时候,发卷之前那十几分钟我也度日如年。桂堂东,你都经历那么多了,你也会紧张吗?”
桂堂东摇摇头:“在所有支持我而抵达战场的人面前,我必须心平气和,有百分百的胜算,但实际上……”
桂堂东摊开手掌,楚清秋摸了摸他的手心,发觉有一层稀薄的汗,那是修士灵力紊乱的——通常是过度兴奋,导致身体机能紊乱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