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2)

这些讨论会持续到17时,江大人下班,有时她舒展双翼绕着丹穴国飞行,人们看到她,对她激动的招手,而她也友好的回应。

当夜幕降临,她便待在最高的房间,孤独的观赏月亮,如果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她则会接待一些散发着月光的客人——来自月华苑的客人。

有时,鹰之团的团长云晓镜大人会来找江大人玩耍,两人的交谈是秘密的,而至于江大人托付给我的情报任务……宗主大人,要试着来撬开我的嘴吗?”

“你很喜欢玩火,孟道友,但我没忘记你现在这幅身躯,来自你曾经的副手兼受害者,是什么让你这样反复无常的人,长久的留在江道友身边?”

桂堂东语气平静,但他的视线却给孟紫芝莫大的压力,她的汗水流下来,滴在地板而她浑然不觉,勉强笑道:“我是个赌徒,可是就连赌徒也知道,必输的局不能赌。为了活命,我只有这一种选择。”

“为什么是必输的局?”

“当然是因为您,但我又和您敌对,不好直接投奔您,所以便留再这里,也方便躲避合欢宗的追杀——她们大部分都以为我跑路去了中原,但我反其道而行之,躲在南疆安稳生活下来。”

“但是即便躲过了风头,你也没有来投奔我。”桂堂东说。

“因为宗主大人身边有勒大人,我注定坐不到一把交椅。我可以忍受自己头顶有一个老板,但不能忍受自己头顶的老板还有老板……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独立做一个项目,但讨厌不能独立做项目的情况,那会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

“难道我不是江道友的老板吗?”

“宗主大人开玩笑了,江大人和您是盟友,而不是下属——这话由我来说有些僭越,但我认为,江大人从来没有把您当做上司,月华苑的人也是,我从没见过如此独立而且充满个性的人物。”

桂堂东又问了孟紫芝数个问题才让孟紫芝退下,雪女从办公桌下钻出来,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站起来,她自然的贴在桂堂东身上,座椅滑动,直到墙角才停下,撞击的震动让雪女非常自然的落到桂堂东怀里,好似他们是这种关系。

“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无甚乐趣的人类身上浪费时间?”雪女问。

“我想知道江道友的事。”

“你和江纤尘不是知心朋友吗?”

“是啊,我和她应该是知心朋友,但拜某些坏女人所赐,我心中不敢轻信任何女人。”桂堂东说。

雪女笑道:“听听,一个自诩进步的修士发出比保守派的老古董们还要歧视女性的言论。”

桂堂东摇摇头:“我曾听闻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进步主义者向上攀爬,自以为在推动时代,而总保守者们却早已在山头等着他们。

为何保守有时领先进步,因为保守真的有用,他是人对既往经验的总结。我的言论或许有歧视性,但我的惨痛经历告诉我,凡事小心一些总是不错。”

“那么,江纤尘有哪里引起你的疑心?”

“她从来都是一个谜,从1002年到现在,我和她来往八十多年,但握认为,我对她的了解限于她展示给我的……她在掌控我的认知。

她到底有几层皮套,她隐藏在自由自在之下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从来不相信自由,那种没有边际的词汇挑战我贫乏的想象力,我更愿意相信,人的行为,无论合理还是不合理,都一定遵循着一套逻辑,规矩和秩序。

而她,我只感觉到了混沌,我不理解她,她的混沌令我感到着迷和苦恼,我一直试着征服她,但始终不得结果,这是她的魅力还是奸计,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感情还是一场把戏?

所以,趁着我有余裕的时候,我来了解她,这样能让我安心一些。”

孟紫芝退回到她的洞府里,月光降下,一只苍白的手拍在她肩膀上,她启动身法,但另一束月光撒下,从中伸出的手臂扼住孟紫芝的喉咙,把她整个举起。

“咳,大人的本事,比之三年前更进一步。”孟紫芝做出献媚讨好状,“哪怕是被誉为化神境第一修士的桂堂东大人,比之您也要棋差半招吧。”

“别做多余的事。”江纤尘淡淡的说。

“哪里?我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

“我从不相信忠诚,我的感情里也没有忠诚,人只要还活着,就会背叛他人的期望。”

伴随着扼紧孟紫芝喉咙的动作,却是江纤尘天真无邪的声音,“我很喜欢你说过的话,即便是赌徒,也知道必输的赌局是不能赌的,我希望这是你的肺腑之言。”

“铭记在心。”

手臂松开孟紫芝,孟紫芝坠地,她捂着自己的喉咙,看正在消散的月光向自己的身体攀附……这是江纤尘的恩赐,也是江纤尘的禁锢。

如果让孟紫芝回顾自己的人生,让她最后悔的便是投奔江纤尘一事。江纤尘说的不错,月光的确会为一些事物赋予虚幻的美丽,而她当初正是为江纤尘所迷惑。

幸好,承受江纤尘的野心,欲望,炽热和冰冷的感情主体不是孟紫芝。孟紫芝靠在墙边,嘲弄的说道:“桂道友,你还真是受难缠的老女人喜欢。”

1091年,圣战步入第10个年头,正道势力所有战线的情况都在好转。以被推举为东境守护为条件,一直观望形势的胡玄冬加入战争,径直前往西境,帮助反推回白城附近的西境军团重新攻克了这座城市。

而后,胡玄冬的军队掠夺了这座城市的财富,满载而归,以应对东方有可能发生的背刺,但背刺没有发生,另一场狂欢正在进行。

经过惨烈的血战,正道势力联军攻入魔修本土,四时宫的舰队在帝国南方登陆,兵甲门的南境守护闯入帝国西部诸省。魔修竭力抵抗,战线却在逐步后退。

致命一击来自东方,1091年6月11日,桂堂东没有通知任何人,径直离开阳炎府出现在远南半岛,他矗立在海岸线荒废的灯塔上,发光发热,自身便是灯塔。

一束火焰迸发,金与红的光芒撕裂夜幕,点亮一条安全航道,军团行在反光的海洋上,回应他的召唤而来,船深邃的影子在海上连绵成了堤坝与城墙。

前魔修,他现在的内卫邺芳春问:“这会是帝国历史的终结吗?”

“不知道,但等待我们的必定是饕餮盛宴。”桂堂东回答。

“我一直很困惑,如果中原修士一直有这种实力,为何历次圣战,两边都打的旗鼓相当?”

“因为战争的性质变了,过去的圣战,是正道门派精心计算,控制成本,消耗多余人口享受减丁红利——不止是凡人的,还有修士的,消耗自己不中用的修士,就意味着可以腾出资源去培养优秀人才。

而这一次,贪欲、野心和竞争,让正道门派垫付了大量成本投入战争,而他们一定要收回成本,所以战争结果便不一样了。”

“原来,帝国是因中原修士的仁慈而存在?”

“那并不是仁慈,仅仅是算计,我也在其中做了微小的贡献。”

桂堂东带来军团前进,大地刚刚褪去些许荒芜之色,新的生命就被军团铁蹄无情的践踏,远南半岛的行军旅程绝大部分都在天空之上,而最后一段降落大地。

与元静仪那时的肆虐相比,魔修在东部加强防御,但三面受敌的他们分不出足够的资源建设防线。

桂堂东这一路出发最晚,却成功摘了其他三路的桃子,他的军队完全摧毁了七大选帝侯之一的幽秽庭在当地的统治,急了眼的幽秽庭立刻拜请他们持有的大神分裂之后的七块碎片之一,附在其领袖身上。

桂堂东下令诸军后撤,他提剑孤身一人与幽秽庭的领袖对战,身上被红色,金色,珍珠色环绕。而在被异域之神附身的幽秽庭庭主眼中,三个有些不同的同类对祂露出亲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