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以为你在向他输送自己的忠诚,但你不过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这样爱做梦的人,你该试图唤醒他,你该考虑为他的失败兜底,而不是追随他一起走上失败的道路。
年纪轻的时候,还可以用年轻人都会有的愚蠢的激情来解释,现在你们人到中年,却还在搞这种东西,真是令人恼火!”
勒花天后退一步,无意和历晴川继续吵下去:“我尊敬夫人你的努力,但人各有活法:夫人称之为坦途正道,或许在桂堂东眼里是一条恶堕之路。”
历晴川把自己的不高兴带回家里,她的孩子们正在说话,包括姓历的那两位。孩子们小时候的关系由感情决定,所以他们表现的非常生疏,而长大后,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发现和亲人打交道比和其他人稳妥一些,利益又把他们聚合在一起。
历晴川已经做了奶奶/姥姥,但她的心态还停留在做母亲的时候,所以不管现在的小孩子们在场,她把儿子和女儿们训的服服帖帖。
“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你听谁胡说八道?!”
历晴川摩挲着儿子桂华星斜贯面庞的疤痕,这一刀让桂华星的优点又少了一条。
“这是张剑锋张长老说的,他本人和他麾下的修士也是这样实践的。妈妈,我很高兴自己能和他们结阵掩护文职人员撤退,没让一个魔修越过我们的阵线……”
“我和你父亲把你送到前线不是让你做将军的,而是让你成为一个管理者。孩子,这次是你的脸挨了这一刀,但下一刀呢?”
历晴川摇摇头:“你一直想走出你父亲的名声之遮蔽,但你的才能不在战斗而是管理上,你父亲敌人比朋友更多,而你的朋友比敌人更多,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不同,他更适合做开拓者,而你是守成之人。”
她转向姬语冰:“姬长老驻颜有术,想来去掉一个疤痕也不再话下,你带你的夫君去吧。”
桂华星还想说些什么,姬语冰却抱着丈夫不由分说离开,她已经是元婴境修士,而丈夫还在金丹境,自然敌不过她的力气。
姬语冰心里,仍没有把桂华星当做爱的人,而是一个熟悉的修士,一起“拼房”的朋友,一个老实的让人叹息,恨铁不成钢的盟友。
“你傻不傻?”她戳了桂华星一下,“你母亲正在气头上,你和她当众争辩,你吵赢了要去医院打加时赛,吵输了要去小黑屋打复活赛。”
“我已经不小了……”
“可她没长大啊,她还把你当做小孩子。提醒你一下,当她说你将来接公公的班时,你的兄弟姐妹们眼神都很微妙,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才对味嘛,亲情怎么比得过利益关系?”
“别这样……”
“如果事事都由你来做主,你会把你自己,还有我们母子全害死的。”
姬语冰捧住桂华星的脸:“你知道,我不是最爱你的人,但我是除了你的父母之外最不可能害你的人,你倒霉,我也要完蛋。
家产继承问题,是修道界拢共存在的问题,它可以分为四个部分:你父母的学术遗产和财富遗产。
学术遗产没什么争议,公公这边是云师姐,她没野心,你们关系又好,最重要的是她有才华。
婆婆大概要把自己的学术遗产留给历家,但未必是你的兄弟姐妹,而是历家收养的那些修士里最优秀者。
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能争的只有财富遗产,如果两位老人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都留给你,这件事将毫无争议,但坏就坏在他们把大部分给了你,又把其余的分给你的兄弟姐妹,让他们产生了希望。
人一旦有了希望,贪婪就会随之派生,他们会想,我的为什么那么少,桂华星那个家伙为什么那么多,偏偏你又不喜欢用强力的手腕打压他们。”
姬语冰有些同情的看着桂华星:“我能理解你的苦闷,因为你的原生家庭同样糟糕,所以你竭尽所能的弥补你家庭的裂痕。
但是,如果我说你的家庭注定分裂呢?今天婆婆生气,大概率和公公有关,你是跟公公还是婆婆?”
“我很尊敬我的父亲,但是我的母亲为这个家付出更多。”桂华星小声说。
“我也认为我们跟着婆婆比较好,她是你继承者地位的靠山,而公公……实在有些不拘小节。”
姬语冰拉起桂华星的手:“别不高兴啦,咱们儿子还等你回去呢,你带着这个疤痕,准把他吓哭。听我的,我们一起去我母亲那里,把痕迹消除。”
元静仪坐在屋檐上,看桂堂东的子嗣们制造出一出出无聊的家庭伦理剧,而在她身边,衣翎织的泪水流个不停,她刚刚抵达元婴境,就被元静仪揭开面具,记忆解封,衣翎织为失去的时光悲伤起来。
“桂堂东的子嗣一个两个全都有些无聊,毕竟小晴也是个无聊的人嘛,她教出的孩子也就那样。”
元静仪看向身边人:“你和云叶鲜是桂堂东的子嗣里最优秀者,如果把你们两个的身份公布,这个家一定会热闹起来吧。”
衣翎织激动的握住元静仪的手臂:“不,别,我不想毁了小晴的家!”
“可是啊,堂东和小晴自己先把家毁了,而源头是桂堂东,他为了自己的愿望,率先抛弃了自己在家庭中的责任,你渴望守护他们的家,就要先把他们重新纳为一个家庭。
所有……所有期望他生活变好的人,都必须终结他的愿望,如此,才能实现‘长生’的愿望。
不止是你哦,一场背叛正在酝酿,但背叛者们渴望的是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想想看,只要停留在现在,所有追随桂堂东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又有什么动力继续前进呢?相反,前进会让他们失去已经得到的东西。
你也不愿意他拿生命去冒险吧,所以你得加把劲,和其他爱他的人一起把他锁在你们的生活里。
那时他垂头丧气,你们总能有办法给他找到乐子,他不愿工作,你们可以分担责任,他想要求死,而你们能让他活下去并且再活一千年,他想要逃离,你们就把他锁在庭院里,锁在房间里,锁在椅子上……听起来很悲惨,但总好过他粉身碎骨不是吗?”
“那么你呢?”衣翎织问。
“你就是我,所以我怎么想难道你不清楚吗?力量,令我永远青春美貌,抵抗岁月对心态之影响的力量。长生已经许诺,桂堂东完成祂的愿望,祂带祂的同胞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祂会把带不走的力量馈赠给我。
可是啊,桂堂东沉迷于他革新世界的乐趣,已经忘记了他自己的承诺,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争取好了。
所以,在这一点我们利益一致,让我们一起作为元静仪而努力吧。”
元静仪伸手,衣翎织迟疑的握住她的手,元静仪把分离的自我拉到面前,扣下面具:“首先,还请你以衣翎织的身份,在他身边活跃,小心勒花天,她是珍珠色,而你是红色。”
衣翎织就这么踏入异域之神之间的勾心斗角里,桂堂东藉由圣战崛起之后,形势发生变化,三女神之间的矛盾逐渐盖过共同利益,那么祂们寻找代理人,抢夺桂堂东的控制权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雪女和桂堂东捆绑最深,所以她首先盯上的是勒花天这类忠于桂堂东,并且愿意帮助桂堂东实现愿望的人。
黄金律的盟友是江纤尘和胡玄冬,长生准备拉拢的是少廪君和楚清秋,桂堂东的体系里还有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例如瑞穗和云叶鲜,祂们还在谨慎的评估其倾向。
此时,桂堂东体系里两位重要的“封臣”正在视察阳炎府顶部拘押异域之神,阳炎府化神长老们力量来源的“西王母”封印加固工作。
即便已经被人开采了数千年,即便有隔着十三层防护措施,但两人还是从那美丽的五角星生物上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和随之到来的威胁。
“这就是我们未来要植入的东西?”云叶鲜说。